领着人到了火锅炉边上，杨希给张怀仁倒了杯水，手里甩出一张符，无火自燃，然后让他一巴掌摁到了杯子里。

    黄符入水即化，一点纸灰都没有。

    “给他喝了就好了，”杨希说道，“你俩也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敢这样子折腾……活着不好吗？”

    “多谢……”张怀仁手指微颤的接过符水，帮高老道灌下，嘴里回答，“活着是好？可心里意难平，总想着要讨个说法出来……”

    “不然总堵在心里，活着也委屈了不是？”

    张怀仁低着头，在人瞧不见得地方苦笑。

    而高老道被灌了水之后不久，就咳嗽了几下，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张道友……这里是？”见着与之前的大雪压林完全不同的氤氲绿色，高老道吃惊问道。

    “这里是小神仙的道观。”张怀仁让开点地方，让高老道能看到后面吃火锅的杨希。

    “多谢，多谢小神仙！”高老道努力的站起来向杨希表示感激。

    “哪里哪里！”杨老鬼随意的拦住他，朝着周围一点，“那里有碗筷，你们想吃就自己拿啊！”

    ……

    “我去打碗汤来吧。”

    肚子里空空如也，身体也是冰凉，要是再拒绝面前热乎乎的食物，那就不叫谦让，而是叫矫情了！

    张怀仁让行动不便的高老道坐着，自己去端了两碗汤。

    “你俩上山干嘛来着？”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杨老鬼筷子不停的从里面捞东西吃着，还没忘问张怀仁他们。

    “这话也没什么好说的。”张怀仁和高老道长叹一声，然后把最近道门发生的动荡告诉了他。

    “哦。”

    隔着水汽，两人看不见杨希挑了挑眉毛，只听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他对高老道说，“张怀仁才四五十岁，要是埋头硬追，还是有点希望的，你这都七八十了，干嘛还要受这种罪？”

    高老道啃着土豆，沉默一段时间后才回道：“不甘心呐……”

    “龙虎山召开法会之时，老道也去了……后面听着要选人进京的消息，就挑了自己的一个小徒弟去，他年轻，心也诚恳，去了会有出息的。”

    “可是我的大徒弟找到我说，他也想去……他都六十了，也要去！”

    “他说，自己修了一辈子的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盼头，总要去拼一把。人满寿能活一百年，他还剩下四十年，有什么不能做的？”

    “后来老道士把这话一琢磨，也对！人寿一百呢，还剩几十年才过完，有什么不敢的？”

    “所以你才倔强的上我这儿？”杨希瞅着对方满脸的皱纹，拧起眉毛。

    高老道笑笑，摸着胡子，“我都八十二了，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心里有个念头，前头就算是火海刀山，去了也就去了！”

    “可真是有毅力啊。”杨老鬼呵呵，转头把爪子往火锅里伸的两豹子拍了回去。

    “不过想让我帮忙，你们也得拿出点诚意……咱们谁都不能吃亏啊！”

    “正好，现在雪这么大，你们也不好下山，我这道观也缺点打杂的……你们就在这帮我搞搞卫生，充当学杂费和暂住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