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赶到道署,见校场上聚集了两百多衙役弓兵,一个个如临大敌,忍不住笑了。
担心人不够,正打算差属官去固安县城搬兵的石赞清见他像没事人一般,禁不住迎上来问:“笑什么?”
“石叔,您这又是做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些丘八不服你怎么办?”
“我不用他们服我,只要他们听令。”
“那些丘八万一不听令呢?”石赞清追问道。
“不听就是造反,造反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谅他们没这个胆。”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何况怎么整饬我早想好了,您放一百个心,不会出事的。”
石赞清还是不放心,急切地问:“别卖关子了,你究竟打算怎么整饬?”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进去说。”
“行,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有何锦囊妙计。”
绕过仪门走进道署,只见吴廷栋端坐在大堂上批阅公文,韩秀峰连忙掸掸马蹄袖上前拜见。
韩秀峰胸有成竹地说:“据秀峰所知兵部不止一次命河营抽调兵勇驰援沧州、静海等地,他徐四奎要是有这个胆,要是真有心报效朝廷,早亲率河营兵勇去平乱了,还能等到今天。”
吴廷栋何等精明,怎会上韩秀峰这个当,不等石赞清说完便冷笑道:“次臬兄,你觉得那些刁奸耍滑的丘八能老老实实疏浚筑堤吗,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不用也罢!”
吴廷栋抬头看了一眼,冷冷地问:“韩老弟,听说徐四奎已连夜搬出了衙署,可有此事?”
“禀吴大人,下官也是早上才晓得的。不过请吴大人放心,下官已差人去请了。”
“他早晚要卸任,这个节骨眼上把他请回来作甚?”
“下官要是就这么让他走了,河营的钱粮不够咋办。”韩秀峰回头看了石赞清一眼,不卑不亢地说:“更何况他要是走了,下官让谁率河营的兵勇去驰援静海?”
吴廷栋楞了楞,旋即反应过来:“这么说原来的那些兵勇,你是一个也没打算留。”
“下官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们不想去胜保大人麾下效力也行,不过得拿出点真金白银让别人帮他们办这差。”
“原来的那些丘八一个不想留的是你,想打发他们去静海平乱的也是你,所以这是你的事。要钱粮,本官给了。要整饬河营,本官待会儿去给你撑腰,你还想本官怎样?难不成你韩秀峰打算让本官亲率那些丘八去静海平乱?”
“吴大人英明,下官就是这么打算的。”韩秀峰想想又躬身道:“俗话说‘当兵吃粮,打仗拿饷’,要不是吴大人您昨晚给了下官五千两,想打发他们去胜保大人麾下效力还真不是件容易事,至少这出征行装银、出征盐菜银和出征口粮银就没着落。”
吴廷栋没想到韩秀峰竟打算另起炉灶重新招募青壮编练,更没想到韩秀峰竟会把他咬着牙挤出来的那五千两银子,全用来打发河营原来的那些兵勇去静海平乱。一切按规矩办,那些穷得叮当响的兵勇只要能领到钱自然不会生事,只要兵勇不生事,那些个守备、千总、把总、外委就算想生事也生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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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五千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吴廷栋实在高兴不起来,阴沉脸道:“韩老弟,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晓得那可是五千两!”
“吴大人,下官一样舍不得,更不敢就这么挥霍您想方设法协济的这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