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台子最近几桌是拼在一起,坐了十几个着武袍少年少女,意气风发地喝酒吃肉,听书笑谈,十分捧场地拍桌喝彩,将场面吵得愈发热闹。
店小二热情迎上来“几位客官,一楼堂内暂无空座,诸位看看要不上二楼雅座?”
二楼雕花围栏后有珠帘红幔隔出一间间小巧雅座,有些客人正执酒凭栏,俯瞰着堂中鼓书表演,时不时也爆出喝彩声。
赵荞点点头“成。我们外地来,还是头回见识这种鼓书呢。劳烦小二哥给寻一间听得清楚些。”
店小二将他们领到二楼正对戏台那一侧,径自去了最角落那间。
“旁边两间眼下都还空着,这样没有旁客人吵着几位,能听得清楚些。”
赵荞颇为满意,美滋滋坐下来点了酒菜。
贺渊没好气地轻瞪她一眼,绕过她坐到韩灵身旁,以此对她在百忙中还不忘吃喝玩乐行为表示谴责。
店小二瞧出赵荞是四人中做主那位,赶忙道“客官不尝尝‘松花酿’么?这酒淡而柔,不上头,午间小酌最为合适。”
“松花酿?就你们旗招上写那个?”赵荞以食指挠了挠耳后。
店小二稍愣,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笑道“以往旗招上是‘松花酿’,年前东家才让换了,如今旗招上是咱们店商号,‘一江春’。”
“哦,我不识字,见笑了,”赵荞尴尬笑笑,“那个,听你说那松花酿似乎偏清淡?”
“若您想尝尝烈点酒,那就‘绿裳,”店小二瞧她不似习武身板,料她酒量不会很大,便又道,“不过这酒可烈,行伍战士都扛不过半坛子,没个时辰那都站不直。”
贺渊再按捺不住,投来一记冷眼警告。
赵荞给他瞪回去,又对店小二道“就先来一壶‘松花酿’尝尝再说吧。”
店小二退出去后,大家怕突然有侍者进来上菜,只能捡几句闲话聊聊。
桌上有三个事先备好小碟子,一份炒糖豆,一份果脯,一份鲜果。
分量都不大,想是给客人在等上菜间隙打发时间零嘴。
韩灵拈了几颗炒糖豆放进口中,笑瞥赵荞“我就奇怪,你挺聪明一姑娘,怎么那么不爱读书?若你肯将到处与人磕闲牙精力花一半在读书上,想必不是池中之物。”
赵荞年少时曾在官办明正书院求学三年,一个月里在老实坐在讲堂内时间加起来最多三天,逃学逃得夫子们都没了脾气,最终以所有功课交白卷惊人之举“完成学业”。
这事当年在京中也算轰动一时,韩灵自是知道。
这大半个月朝夕相处,他看到了与京中传闻不尽相同赵二姑娘,心中很是为她可惜。
在他看来,以赵荞尊贵出身,加之她聪慧机变天资,若年少时用心向学,如今必定是个极其出色人物。
赵荞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睨他“我不识字,怎么读书?”
“说反了吧?一般人都是因为不读书才不识字。”韩灵茫然。
赵荞咬着糖豆淡淡勾唇“你看我像‘一般人’吗?”
不知为何,她那副满不在乎模样刺得贺渊心中一疼。
贺渊随手抓了几个果脯,反手拍进韩灵口中。
猝不及防韩灵鼓着两腮瞪向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贺渊也不解释什么,扭脸看向墙上字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赵荞噗哧笑出声。
韩灵虽什么都不知,却也后知后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