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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别时容易
    曲水深深,折进街衢巷陌,将玲珑的湖上洲屿划成一片片不同的街坊。水汽四下氤氲,白鹭门前过,沙鸥檐下留。

    相别辞踏水而来,掠过一道道黑瓦白墙,最后停在一扇桐木大门前。

    这是他无比熟悉的门。

    他一生到此,也只熟悉这一扇门。

    搬到小神行洲后,他第一次有了家人,有了遮风挡雨同出同入的一个屋檐。

    更早些,与师父在天京旧址中生活的那些日子里,他尚不记事。师父也待他严厉,他说他们都是隶属逆法度的战士,而战士们聚在一起的地方不叫家,叫作战场。

    在这扇门里,母亲和弟弟妹妹曾经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在这扇门外,他曾经坐在门槛上看游船往来,邻居们过着寻常烟火人家的日子。

    一百年来,他还是有许多与复仇和争斗无关的回忆。

    他推开了门。

    相家这间宅子不大,但也有好几间厢房。小姐的闺房在内苑西厢,未及入内,就能闻到经年沉积的药味。

    她总是得靠补药将养着的。相别辞默默挑开帘子,想去张望里面的女孩。他想起了从前在修行的间隙,为了妹妹走遍天下寻宝采药的那些经历。

    能活过百岁,她自然也不是没半点道行的凡人。从很早以前开始,相别辞就意识到他的弟妹或许也很有天资,未必弱于自己。

    只是他们中了毒咒而他没有,于是他们的命运判然两分。

    他们只有病痛,修行也只是一种维持生命的方式,而他还有花花世界,漫漫仙途。

    兄妹的缘分不会太长,见一面就少一面。

    少年修长的手指挑开床幔,却在下一刻僵住。无论那床上有什么东西,就算是一架蜕了画皮的骷髅,也不会比此刻之所见更令他震愕。

    床中的少女骨瘦如柴,粗略望去只有猫儿狗儿重,通身肌肤像被挤干了水的橘子一样枯皱,说是老妪也未尝不可。

    但这副丑陋可怖的模样相别辞是见惯了的,并不惊讶,使他吃惊的是她身上的镣铐。相回情浑身上下都被咒链锁住,关节处更是贴满咒符,制止她行动。

    画符的笔迹,赫然是他母亲。

    相别辞一失神,手指扯动床幔,勾起床边金铃狂鸣急响。

    “啊啊啊啊”

    少女忽地在床上挣动起来,发出一串混乱而凄切的尖叫。

    相别辞低低诵起经文,想要缓和她的痛苦。就在这时,闺房的内门被人撞开,一个只着单衣、容颜憔悴的男人冲了进来。

    他的身形与神情都还像个少年,但眼角眉梢都是风霜痕迹,皱纹里夹满过往的苦难年华。

    男人张皇呼叫“情儿、情儿你又怎么了”

    他没想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猝不及防惊叫一声,立刻放出了母亲留给他的刀符。

    符箓在空中化成一道刀影,悍然斩下。

    床边那人只是静静抬起一根手指,挡在刀尖上。

    夜风凄凄吹过帘栊,月光照亮他冷秀脸庞。

    “大哥”来人一愣。

    相别辞立在廊下,等弟弟将妹妹安抚得睡了再出来。院外传来潺潺水声,门前小溪汩汩响在这个并不平静的晚上。

    过了好半天,相念予才从妹妹房间里出来。兄弟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因为他们独处的时候委实太少。

    “母亲为什么要锁住情儿”相别辞问。

    相念予苦笑一声“因为她捱不下去了,一心想要自尽。娘无可奈何,为了留住她不得不出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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