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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失望而归
    躺在床榻仍旧四肢绵软浑身无力的闵柏衍,在问出这句话后,便收回了看向晏梓河的目光,他怕自己看的久了便会出卖心所思。

    掩藏在蚕丝薄被下的手无力地攥在一起,尾指不住地颤抖着,连带着覆盖在身的薄被都能看出几分来,像是被子下面掩藏着一只破茧的蝶正在跃跃欲试一般。

    这一刻的闵柏衍说不清心是什么滋味。

    于这件事他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和情感,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一次当这句不知在心口、在舌尖来回滚了多少遍的话终于说出口时,有那么一瞬间,闵柏衍甚至不敢去听晏梓河口的回答。

    他怕再一次失望,他更怕有一天,他会不再去寻找恒毅究竟是生是死的消息。

    他怕他的耐心和毅力,会在一次次失望消耗殆尽……

    额头的汗珠子变得更加密集,好似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且他整个人在晏梓河这短暂的沉默,颤抖的也越发厉害。

    听到这一声稍显无力的问话后,手正端着紫砂罐滤药的晏梓河手的动作顿了一顿,旋即不露痕迹地向帐外瞥了一眼。

    不远处蒙老头儿正在和林家老太爷坐在那里对弈,这也是连日来难得的清闲,这一切都得益于王爷的醒来和疫情稍有控制。

    但这一瞬间晏梓河心所想却是,难怪王爷方才醒了须臾后林老医者便拉着师父去手谈一局,原不过是受了王爷的授意。

    想必支开师父,王爷定然是想从自己口探听些许消息……

    他答应过恒毅,他活着这件事若不是他主动暴露出来,便不会像任何人提起,即使是王爷也不行。

    君子一诺,便驷马难追。

    心打定了主意的晏梓河沉了口气,手滤药的动作不停,将要收回目光时却忽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帐门口。

    按照原来便商量好的话,晏梓河语气平静地缓缓开口。

    “回王爷话,师父收到了从大将军府发出了消息,便前来为王爷诊治。”

    “大将军府吗?”

    有些失神的闵柏衍低语喃喃一句,心不自觉升起的那股激动不过转瞬间便又沉到了谷底。

    这个回答与他所猜测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但听闻事实便是如此的时候,心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在蔓延。

    恒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让他如何相信恒毅当真已经死了?那猎户的话他并不相信,且他也曾派人前往那处村寨查探过。

    虽说那具腐烂并不完全的尸骨与恒毅有八九分相似,且恒毅随身佩戴的一应物什俱在,尤其是恒毅的那柄剑亦在,但他仍旧不相信恒毅当真死了。

    一个大活人,当日并未与大将军一行同行,缘何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但若是恒毅仍旧活着,他又在哪?

    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不得不相信,这种种思绪时常便在他心拉锯着,当他倾向某种判定时,便又会开始自我怀疑。

    蒙老伯从前便是军有圣手之名的医者,自从大将军出事后,便与他的徒弟晏梓河杳无音讯,那时他刚着手要派人保护他们师徒二人时,便得知他们二人已经消失的消息。

    如今看来,他们当是有意避开他的,否则也不会独独与大将军府有联系却又避开了他。

    从前在军时,他便知道蒙老伯对自己是有些疏离的,想必这些都与他的身份有关,一如那些军的将士。

    虽同吃同住,却不会过分的亲近于他。

    但想不到不愿意趟浑水的蒙老伯这一次到底还是出山了……可见他是个极为念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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