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目光瞥了一眼面前的粗瓷茶碗，闵柏涵的眼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去岁封地雪灾他也亲自前去赈灾，那时的待遇与眼下可谓是天壤之别。

    从喉咙一直到胸口都似是烧着一团火，好似一张嘴口便会喷出一股火气来，且鼻息间的气息也都是热的。

    他知道，这是极度缺水的缘故，他也知道亲卫口所言都是真的。

    昨日晚间他们在一处溪边宿营，因饮水不足，有不少的马迫不得已便饮了溪水，但半夜时那些马便闹起了病，今早时那些马早已经凉了……

    牲畜尚且如此，人又如何能幸免？

    即使这一路他们小心再小心，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闵柏涵狠狠地咽了一口口的唾液，却蒙觉咽喉一阵像是刀子刮过的痛在蔓延，直接侵到了肚子。

    深深地闭眼，掩去了眼的厌恶，闵柏涵终于伸出手端起了那豁口的粗瓷茶碗。

    鼻息似是都窜入了一股清爽的气息，闵柏涵不禁在心冷笑连连。

    这茶碗他几次欲端起却都下不去手，如今到头来还是败在了这饥渴之下，且此时的他又与那些为了一口干粮争的头破血流的贱民有何异？

    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他今日若是再不饮水，怕是不用到瑜城，他便成了干尸一具！

    尔等，竟害我至此！

    心嚎叫了一声的闵柏涵接连喝下三碗粗茶，充满戾气的眼一片悲愤，狠狠地把手的粗瓷茶碗掼到地后，才像是缓和了这股火气一般。

    闵柏涵的这个举动不仅惊到了众多在此地休憩的士兵，更是让驿站的公婆俩当下便惊恐地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静谧的棚子下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静静的风动，带起了一片裹挟着热浪的尘土。

    那粗瓷碗滚落在地后并没有摔碎，反而是顺着这股力道骨碌碌地在地滚了几圈，这才倒扣在满是沙土的地。

    满脸戾气的闵柏涵一双阴翳的眼扫过众人后，又把满是憎恶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破碗，旋即脸便挂起了冷笑。

    都道人命贱，却还是见不过这乡野间的一只破碗，且这人命也远不如一只破碗来的坚实，这般力道下竟然还能完好无损，也真是够低贱。

    所以才配待在这乡野间粗鄙的驿站……

    旋即，挂在闵柏涵脸的冷笑便变成了自嘲。他自己怕是还不如这粗陋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