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反而拉着宝玉的手嘱咐道:“如今只是县试第一场,后头还有四场要考。”
“虽说县试名次排序多系于头场,但也不可轻慢了后几场的作答。我同你说,其余几场不过考些孝经论、律赋、五言八韵试帖诗等,不求多出彩,措词间无过错就行了。”
季先生郑重问道:“这么说,你可懂了?”
宝玉点点头应下,又谢过季先生的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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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内知县正在仔细相看宝玉的文章,观其卷面整洁、字迹工整,似铁钩银画,从中可辨得下笔人的根骨气性。
知县心道:这人破题倒破的严谨,承题起讲皆严格按照《四书章句》的正统注释,精准扣住题旨,微言大义,难得的是说理清晰有条理,文风简朴,神足气足。
且看他仅运用二节分叙便将题旨揭开,节节深入、环环相扣,由“奢”说至“无俭无德”再说至“器小难成王业”。
后于结尾处一针见血指出管仲器小之根源,再对比写下儒家正统见解,一锤定音。
全文夹叙夹断,脉络层次虽曲折却清晰分明,章法完密。
读此文章,就如攀登崇山峻岭,令人深觉作文章之人胸中沟壑,新意迭起、奇气纵横,不似寻常人那般照本宣科、老调重弹。
知县审完了第一题,深感满意,又将目光投向下一题。
他作为出题人,自然知道第二题难在题干涉及之物的繁杂,难在正文出彩不易操作,所以他十分好奇这位童生是如何写的。
一入眼见“天地”二字总起全文,知县便知这人至少懂了一半,往下看其正文四股,只觉分配地十分妥帖,无过重过轻的不适之感,竟是正正好好、周详严密。
后又见大结:“是则天地功用之盛至于此,至诚无息之功用,所以配天地而无穷也,又何凝乎?”一言蔽之,《中庸》之大义俱含其中。
知县不由得抚掌大赞曰:“好……好……好!望之平平无奇,然纵观县试数百卷,终不能如此妥帖。”
“此人堪为案首!”
一旁的小吏附耳道:“大人可要再斟酌斟酌,看看这人后几场的答卷?”
县令敛了笑意正色道:“合该如此,明日对外发案之时,将此人的座号填至第一个,也好叫他知道我对他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