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潇转过头。邢天立刻捂住嘴。
燕子潇把沥水篮里的小油菜全部倒进汤锅里,冷讽一句:“别蹬鼻子上脸,这顿饭吃完,就滚——”
邢天装着没听见,嘴里哼出愉悦的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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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墓园。
天空不知何时灰暗了。
苍穹低沉,密云汹涌,冷风从耳边呼啸,卷走逝者的莫大冤屈,卷来生者的思念伤心。
燕子淇的生忌之日,本该如花似玉的年纪,却早早离世,匆忙的连家人和梦想都抛弃不顾了。
燕子潇仔细摆好前一夜准备的好吃的,红烧猪肘,油焖大虾,铁板烤鱼,几道清淡可口的素菜,还有他特意为妹妹腌制的糖蒜和蜜饯,肯德基买的全家桶。
燕晟也来了。这是燕子潇第一次带小孩来他生母的墓前。小孩总是比他想的要聪明,预感到了什么,全程不说话,眼眶红红的。
“子淇。之前说要给乐乐找个妈妈,这个诺言作废了,哥哥无法办到,对不起。”
“你的日记我已经看了,可惜残缺不全,希望我能顺利找到后面缺失的残本。”
“今天是你阳间的生日,哥哥很后悔,早知道收养你的亲戚居心不轨,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一人离去。”
燕子潇的声音渐渐哽咽,嗓音像塞了块铅石沉重沙哑:“子淇,哥,好想你!”
想你乖巧懂事的笑容。
想你给哥哥缝补衣物的那双巧手。
想你夏天穿着白裙子,在家门那颗老榆树下天真浪漫地跳舞。
想你咿咿呀呀唱过的歌。
想你和我别离时哭的伤心的泪花。
燕子潇把嘴唇咬的法发白,全身颤抖。
邢天见状,眼睛微微涨热,一座墓碑,分隔着两个永远无法相见的城市,原来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子潇,要不你先静一静,我陪安淇说会儿话。”邢天再也看不下去燕子潇强装的镇定。
燕子潇颓然答应,和儿子一起坐在墓园小路边的石凳上。
邢天独自一人留下,将一束娇艳的红玫瑰放在燕子淇的墓前,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安淇,我来晚了。”
女孩的笑只能定格在死气沉沉的石碑上。
“先谢谢你把燕子潇带来我身边,你和我的约定生效了。”冥冥之中,这股神秘力量让他和燕子潇不期而遇,邢天心存敬畏和感激。
死人面前不能说假话。
邢天缓缓道:“你哥哥很特别,让我忍不住想靠近他。我也尽可能做个好情人,满足他和乐乐的所有需求。”
女孩笑容依旧,可邢天再看,却觉得那笑容忧郁而哀伤。
邢天突然低下头,似乎在拷问自己的内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知道,以前的生活无聊乏味,遇到你哥后,挺快乐的。”
一阵风飞过,空气更冰冷,玫瑰的花瓣漫天飘洒,在肆意的冷风下享受枯萎前最后的风姿光彩,邢天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诧异回头。
燕子潇道:“走吧,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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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诺基上。燕晟在后座的儿童安全椅已然睡熟。邢天开车,燕子潇坐在副驾。
前方的道路不平整,燕子潇从镜中看到儿子熟睡的小脸道:“路颠簸,开慢点。”
邢天应声:“知道了。”
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