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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企李街4
;如果连根拔起,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直到那天夜里,不及他肩膀高的那名瘦弱华人女孩,沉默的接近,吃力的跟上,一言不发。

    她脚步太轻太轻,甚至轻易被道路两旁屋子里隐隐传来的赌博、麻将、吆喝与轻易盖过。

    若不是踢飞一粒石子,他几乎不会发现她已经跟了过来。

    也不会听见她说“大晚上,没事来唐人街做什么你看,要是有个凶恶歹徒,像我这样,悄悄持刀靠近,你恐怕没命出去。”

    西泽没有说话。他垂头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倘若那一天他没有踏入唐人街,这个女孩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脚步停下,她会仍然走出去几步,自顾自地说,“以及没有生病就不要吃药了。”

    最后一班电车已经离开,不知不觉抬起头,两人已经走到第一次逃出唐人街的哥伦比亚街头。

    意埠餐厅尚未打烊,v字街头仍灯火通明,她脚步终于停下来,仰头看着他,对他说,“再见。”

    这意味着,这里安全了。你可以去打电话叫车回家,或者自己步行二十分钟回去。

    他没有同她道别,立在原地,视线追随她。

    她的步伐轻快,头也不回返回来路。

    踏出了这条街,便是一道界限。

    界限内是他所厌恶的唐人街,是她的世界。

    界限外是对这四十条唐人街居民充满恶意的白人社会,是华人格格不入的所谓文明社会。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他讨厌事物,从小到大,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但是这份厌恶中出现了一份例外。

    像犹大临终前的忏悔,像脾气古怪糟糕的老头赠与你的一颗糖。

    他想起十三岁时咬伤他的阿帕卢莎那只母狼,她被他的子弹击中腹部却仍逃遁进丛林深处,使他输掉本不该输掉的一场狩猎,被朋友耻笑整整一周一周后再回到那里,他发现那只母狼的尸体,以及两只因饥饿而死亡的幼崽。

    还有什么

    这数月里,他一次次踏入唐人街,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任何一点可以让他为之厌恶的理由,却一次次的失败。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所憎恨东西,他想亲手摧毁的一切肮脏炼狱里,这个华人女孩就在那里。

    脆弱,不堪一击,却翩然不惊,飞跃火海。

    在他所有憎恨的一切,想要亲手摧毁的一切。

    她竟然是那个例外。

    多可怕。

    西泽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试图弄明白, 那天夜里的唐人街到底成全了他什么想象。

    他低头, 看见手里绳子系着的粗纤维纸张,里面充塞着来路不明的干燥植物数周以前,一名同事递给他的反克博法案收集罪证里, 包括了无数有关于这种令白种人厌恶之极, 可以与印第安活人祭祀与吉普赛巫术媲美的“蛊惑人心的邪恶东方巫术”。

    他觉得荒谬。

    这种荒谬却不仅仅来自于这里的华人,还有自认优等种族的白人那种高高在上。他第一次出现这种认知,是在他十岁时,祖父给他一匹俄勒冈的阿帕卢莎幼崽与一把柯尔特手枪,告诉他,你可以用他们与你最好的朋友一起去密歇根湖畔森林里比赛狩猎。

    这位屠杀过成百上千印第安人的年迈老者,在得知自己孙子与年长他四五岁的少年们产生冲突时,告诉他, 穆伦伯格的男人没有孬种, 你应该去和他们大干一场,我来教你,照着他们长着蓝色或者湖绿色眼睛的俊脸,腹部,所有最为要害的位置用上你的全部力气结果可想而知。在以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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