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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打玛丽亚2
    嵌了四面玻璃的木头电梯隆隆升上去,门再次打开,一等舱内的世界安静得异常。仆从将两人带进那一间宽阔房中,将诸事交代妥当,便将所余时间留给这对“母女”,退了出去。

    壁炉里噼啪燃着火焰,让这一等舱在寒冬海上温暖异常。

    罗文将她背去盥洗室矮凳放下,往浴缸中放满热水。

    回头要替她脱去衣衫,刚摸到她身上,手背便搭上一冰凉双手。

    一抬头,那眼正望着她,嘴唇动了动,手上却用了力,声音很低“我自己来。”

    身体稍稍暖起来,困意就席卷上来。这话一出,恰好称了罗文的心意。“我就在外头打个盹,若是有事,叫一声就成。”

    见门合拢,淮真终于松了口气。

    今年本该是她上大学前的第二个年头。晚上八点,她踩着点买菜,骑单车返回汉堡工业大学的途中,被道路一旁难民敲晕后拖进树林中。

    再醒来,她已经躺在这艘横渡太平洋的豪华轮渡中,成为这名不识字的广东小媳妇梦卿。

    那德国医生走时她就醒了,醒时正巧听见罗文与老鸨子聊天,身体本就像散架了似的,索性接着装死。听老鸨子口气,那要买下她给自己六儿子做媳妇的姓洪的金主,似乎是个唐人街有头有脸的人物

    回味过来,她连心也沉到谷底。

    淮真擦擦手,从衣襟取出那封信。前前后后找了几遍,却都没见着信封、邮戳或者地址。脱了那件厚重丝绸袄子,翻过来抖了抖,再没别的东西。

    她没想到竟遇上这种局面。回头是死路,往前走,还不知路走不走的通。

    那德国医生说起她身上有跳蚤,她一想起,立刻觉得周身粘腻,奇痒难忍,便将衣服叠好放置一旁,信放在最顶上;浴缸一旁放着一块干净的力士香皂,闻上去有一股古早的香氛味,瞬间将她带回她出生二十世纪末叶

    洗干净澡,浴缸上头竟浮了一层薄薄的垢。周身轻松之余,她又有些替原主脸红多久没洗澡才能脏成这样拿刷子将浴缸刷干净,又冲了三遍,这才又放了水,拿起一旁的紫色袄子。掂了掂衣服重量,很吃线,总有五六斤重,是个相当值钱的物件。

    将衣服放进充塞肥皂泡沫的温水里浸泡上,做完这一切,她才用毛巾裹着头发,赤身坐在浴缸边沿上读那封信。

    奇险的欧阳询字体,淡如流水的字里行间掩不住爱意

    梦卿,我的爱妻

    父亲上回回信告知我你家中境况。若非父亲来信,我还从未知清远乡人竟误解我必将悔婚,定会负你。你母亲去世,父亲听信谣传,竟要将你许给他人;兄嫂又霸道,那个家是定住不下去了。我这边诸多事情实在抽不开身,即便能回国,路上仍需一个多月,唯恐耽误良机,故拍了一封电报给哥哥嫂子,请他们千万先将你迎娶过门。温家世代经商,父亲与哥嫂均未读过什么书,叫新妇同飞禽拜堂的法子实在荒唐粗鄙,虽是不得已之计,但太过委屈你,旁人听了,总免不了以为你走投无路投奔到温家,是给父亲母亲做儿媳,替我这异乡客尽孝道,却无夫妻之实。如今温埠允许华商将家眷接来温哥华,便允许我自作主张,替你买了张十一日的邮轮票。船票已托通济隆办妥,你只需十一日清晨去汕头码头取便是。你年纪轻,我便请母亲为你寻个妥帖仆妇照顾你此行起居。

    二哥将要去香港经商,三月便与两位嫂嫂出港,兴许会将父母亲接去同住。你若实在不愿来见我,也可随哥哥嫂子同去香港,那样我也可以常常同你通通电话。

    不过温哥华是个好地方。地处北边,却气候宜人。冬日比英德天冷一些,夏日却更为凉爽。这里有高个的白人男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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