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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枯鱼过河泣
杀了自己都不为过,可对衡阳王,却是恨之入骨!

    负心人!

    这三个字听起来轻描淡写,可徐佑有神照术,穿透安玉仪若无其事的外表,窥见她内心深处倾泄江河之水也洗不尽的怨毒。甚至可以说她之所以还坚持活着,只是因为衡阳王还没有死。

    徐佑来之前已经料到这一点,爱之深、恨之切,谁也无法幸免,何况安玉仪这样的女人?她对衡阳王的恨,正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负心薄幸,世间男子皆如此,倒也不是只有衡阳王。公主既然隐居于此,何不忘掉过往,赏花赏月,饮酒赋诗,安度余生?”徐佑仿佛一尊石头雕刻的人像,任由安玉仪贴身跳逗,眼神始终保持着温和和平静,没有任何紧张或呼吸急促的情绪外露。

    “世间男子皆薄幸?”安玉仪又转回徐佑跟前,玉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蛮腰摇曳,风情万种,红唇艳若桃李,道“你呢?徐郎君曾负过几人呢?”

    徐佑淡淡的道“我不曾负人,也不曾被人相负。”

    “不负人,也不被人相负……”

    安玉仪喃喃着重复了几遍,扫过徐佑的脸颊,回到床榻边坐好,突然敛了笑意,静静的道“说吧,给谁带了什么口信?”

    方才的放郎,此刻的端庄,瞬间的变化如同精彩的魔术,给人强烈的视觉和感官冲击,徐佑却不为所动,沉声道“我在金陵时受先帝看重,曾多次陛见深谈,先帝偶尔远眺西方,说他想念一个人,可又不能相见。我当时还在好奇,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天子想要见谁,一纸诏书岂会有不能相见的人?斗胆问起,先帝却总是目露哀戚,又仿佛心怀愧疚,不愿多提。直到金陵之变的前夜,他似乎预感到大乱将生,交代我若能到江陵来,想办法见到海盐公主,告诉她两句话……”

    安玉仪双手紧紧抓着裙摆,说明她的内心不像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声音微微颤抖“你说!

    “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

    安玉仪娇躯剧震,指尖几乎要刺入大腿,她无法想象那个骄傲如神祇的父皇会亲口说出悔恨的话,尤其还是对她这个不忠不孝毁了天理人伦的安氏孽女。

    她的唇,尖尖的细牙咬出了血痕。

    “先帝还说,等青溪里的桃花盛开,就让你重回金陵,公主的身份或许不能恢复,可至少人在膝前,他老了,没几日好活……”

    泪落如雨。

    安玉仪萎靡于地,双手抱着腿,痛哭失声。这场泪在她的心里憋了太久太久,没日没夜的撕咬着她的心、她的过往和她的余生。身为女儿,她是愧疚的,尤其得知安子道被两个兄长杀害,她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那个人说声歉意,这是无法挽回的遗憾,也是无法弥补的缺失。直到徐佑带来这两句话,结局虽不圆满,却终于可以放下对父亲的愧疚,可放不下的,依旧是对衡阳王的仇恨。

    抛弃之仇,杀父之恨!

    新仇旧恨交织一起,徐佑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说服安玉仪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去见江夏王。约定了明日王府门前碰头,徐佑躬身施礼,告辞离去。

    在徐佑拜访安玉仪的同时,檀孝祖却在王府里吃了闭门羹,颜婉不让他入内拜见江夏王。檀孝祖可不是初来乍到的徐佑,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离去,怒斥道“我乃荆州都督府司马,你区区参军,哪来的胆子拦我?”说完拔出长剑,劈开了案几,然后一脚踢翻,气冲冲的闯入了内宅。

    颜婉脸色铁青,却拿檀孝祖没有办法,只好紧跟其后匆匆而去。一路上遇到的家奴和守宅的部曲看到檀孝祖持剑疾行,都恭敬的侍立旁边,并没人敢出头阻拦。

    这是多年征战闯下的赫赫威名,荆州军虽归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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