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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轶事
    “人生在世,无非妥协妥协再妥协,连主上都没办法任意妄为,况且我辈?”徐佑洒然笑道:“这些年我能在钱塘立足,也多亏吴郡四姓的帮扶和襄助,所以饶过陆绪不是不行,但陆氏一门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钱帛宅院土地字画古籍,这些我都不要!”

    “那,微之想要什么?”

    “我要陆宗周亲自出面捐建玄机书院,不计代价,两个月内必须完工,一切用度包括劳役,皆由陆氏负责。书院建成之后,陆公要担任名誉山长,任期三年,并献各类藏书千卷,以供书院的学子们翻阅研习。”

    “名誉山长?”

    徐佑要陆宗周捐建玄机书院,顾允可以理解,这年头建书院不是易事,尤其建在山上,工程浩大,钱还好说,主要是劳役——除了官府,其他人根本没有正当理由征来这么多劳役,交给陆氏,想要两个月完工仍旧不容易,可比徐佑去操作已经简单了无数倍。

    可名誉山长,是什么意思?

    “名誉山长就是挂个品阶,不给月俸,不具体管事,有空闲或者受邀请可至书院讲学,名誉山长不只一位,但凡德高望重,且对书院发展有利,都可聘为名誉山长。”

    这么讲顾允就了解了,原来是扯大旗作虎皮,为玄机书院壮声势,沉思了一会,道:“我尽全力促成此事,想必这点要求,陆氏不会拒绝!只是我怕从此陆氏和微之貌合神离,日后还当小心为上!”

    徐佑笑道:“陆公或许会感激我,玄机书院的名誉山长不会超过十位,我有信心,将来会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后来者想争,也未必争得到!”

    送走顾允,徐佑枯坐案几后,提笔在由禾纸上慢慢写了四个大字:戒急用忍。本该清心静气的四个字,笔锋却凌厉异常,平、直、均、密之间,透着股冰寒的杀机,清明站在他身后,审视半响,问道:“郎君若这样放过陆绪,可甘心么?”

    徐佑掷笔,墨迹四溅,污了由禾纸,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炽烈的日光,道:“陆绪现在杀不得,我们还没有肆意除掉一个门阀子弟的权势。不过经此一闹,陆宗周必定要对陆绪严加管束,三五年内,他别想走出家门,更别想再次对我不利,名声尽毁,虽生犹死,跟废人没什么两样,杀不杀意义不大。等三五年后,陆氏应该已不在你我的眼里,陆绪如果再敢胡来,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安排好吴县诸事,徐佑赶回了钱塘,也在这十数日间,细腰台上《春秋》论辩的详细内容已尽数传开,引起的轰动效应远比很多人预料的要大。儒门衰退,儒学式微,可上千年来的儒家传承从不曾断绝,佛道的根基在普罗大众,人数虽多却集中在下层,而儒家的根基则在处于统治阶级的精英阶层,就如同点点微光没入尘土,可一旦燃烧,立刻就成燎原之势。

    同时,徐佑给赵信写的那首青天有月来几时也悄然流出,先是钱塘再是吴县,然后是周边众多郡县,关于徐郎才尽的污蔑顿时销声匿迹,大中正张紫华更是赞道:“自古诗赋各有流派,或重词藻,或重技巧,或为绔丽,或为沉雄,但总会有轨迹可寻,一人一格调,鲜有例外。唯徐微之仿若得诗家之神,既有山水之清幽,又得天地之广袤,咏怀叙古,奔放飘逸,炼字炼句,沉郁顿挫,天下诗才十斗,徐佑独得其九!”

    至此,徐佑在幽夜逸光的诨号之外,又被世人称为徐九斗,听着没有那么儒雅,可代表的含义却让无数人艳羡。不过,相比《春秋》在士族门阀间引起的震动,这首《把酒问月》更多的是在青楼和坊间流传,可让人奇怪的是,曾最爱唱徐诗的扬州第一名妓李仙姬不仅没有率先开唱这首新作,而且将近十天没有公开露面,后来有和她交好的士子打探出来,李仙姬病了,病的很重,估计一两个月内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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