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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朽木和金石
什么从门阀够粮要保密,宣扬出去,对当下的局势岂不是更加有利?”

    徐佑解释道:“若是宣扬出去,粮商们以为扬州粮储足够,必会心生疑虑,哪里还肯日夜兼程的往扬州运粮?”

    “这正是我的第二点疑问,黎庶苦于米价高涨,官府却还公开宣称无意干涉米价,这要传出去,顾允不知要招来多少骂名……”

    徐佑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忍不拔之态,淡淡的道:“做大事,担些骂名不算什么!为扬州计,为百姓计,也为飞卿自己打算,受一时委屈,救苍生水火,这笔买卖划得来!”

    何濡见劝他不住,也就不再多说,但鲍熙可没这样的好脾气,从吴县专程赶到钱塘,面谒徐佑后,只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道:“徐七郎,你到底要干什么!小小年纪,粗莽武夫,就算博得些许才名,可这扬州的政务何等繁杂,赈灾一事牵扯万端,岂是你坐困钱塘,能够窥探明白的?为何要蛊惑府君行此遗臭万年之计?”

    徐佑冷冷道:“鲍先生,你的学问连其翼都是佩服的,可要说到政务,未必比我这个黄口孺子强多少。”

    “你……”

    “你辅佐顾东阳多年,可作出了足以夸耀的政绩吗?”徐佑不容他废话,字字诛心,道:“十年了,顾东阳考绩从来只是中上,十年了,仍然是区区东阳太守,要不是这次顾允高升,朝廷以父职不能低于子辈为由,将他拔擢为建武将军、益州长史,你也能说无功无过罢了。”

    鲍熙目呲欲裂,道:“徐佑,辱我就算了,竟敢辱及老郞主,你好大的胆子!”

    徐佑笑了,笑的轻蔑而自傲,道:“也只有你这种蝇营狗苟的人,才会在生死攸关之时计较尊卑长幼之类的虚礼。此次扬州旱灾,百年未遇,若是太平仓尚在,还可以徐徐图之,可一把火将太平仓烧的干干净净,主上看似没有追究,但谁都明白,飞卿这是在刀尖上起舞,若能控制局势,安然度过大灾,则主上有识人之明,飞卿有治国之能,朝野称颂,皆大欢喜。但你想没想过,为了建太平仓,为了那几十船粮,扬州官帑花费一空,现在火烧眉毛了,去哪里弄钱赈灾,去哪里买粮救济?一旦灾情不可收拾,酿成民乱,飞卿第一个要死!”

    他顿了顿,盯着鲍熙的眼睛,道:“鲍先生,顾允死了,你可以另谋高就,所以不急,是不是?”

    鲍熙脸色变得煞白,望着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何濡,好一会才怒斥道:“徐佑,不要血口喷人。府君若出事,我自不会苟活于世,不过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拉着你共赴黄泉。”

    徐佑懒得再看他,挥挥手,道:“风虎,送客!”

    不同于鲍熙的强烈反对,顾允这次选择坚定的站在徐佑一边,在买粮运粮的同时,拿出大部分官帑修建馆舍学宫、筑堤疏河,并号召各郡县的中等士族主动开设粥棚施粥,将无劳动力和疾病缠身的老幼妇孺的口粮缩减到了每日一碗稀粥,维持着不饿死就成。

    在此过程中,出现的买卖人口、兼并土地、畜养奴仆、由良入贱等现象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不饿死人,或者少饿死人,任何手段都在官府的默认之内。

    生死事大,自由事小,至于良贱,在大灾面前,已经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