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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丧尽天良
有太大的利益驱使下……这人要么是疯了,要么喜怒无常,一刻待你如贵客,恨不得同寝同食,下一刻视你如仇雠,恨不得挫骨扬灰……山兄,依你之见,他是怎样的人?”

    山宗仔细回想了跟那人的交往经历,道:“他不像疯子,也不像喜怒无常的人,反倒温尔雅,行止飘逸出尘,言语从不俯视他人,很易亲近。”

    “小人只是可恨,伪君子却是可怕!”

    徐佑叹了口气,道:“若我所料不差,他让你去渔村等死,有两层意思。一则是看看你的能力,毕竟溟海盗名声在外,要是能够在朱氏的重重包围将被掠女子安全带出去,说明才干出众,可以用金钱美色来拉拢你,日后依为腹心也不是不可能。”

    “戎狄的杂种狗才,”山宗呸了一口,大骂道:“作他姥姥的春秋大梦去吧!”

    徐佑一笑,在没有底线的人心,世界所有人的底线都可以用价值来衡量,钱财美色家人兄弟朋友,总有你在意的事物,所以也有了突破你的底线的筹码。

    只是他们不知道,有时候,谨守底线的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触不到,摸不着,也无从用价值来衡量它。只有当你狠狠的撞击它的时候,才明白它的骨头有多硬,它的脊背有多直,硬的不可撼动,直的不可弯曲。

    它,叫作良知!

    人性本善也好,人性本恶也罢,善恶之分,还是在人性的范畴之内。而人性不同于兽性的地方,在于那一点始终不曾泯灭的良知,让他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二来,我想,他是准备在事情不可挽回的时候,把掠卖良人一案嫁祸到溟海盗的头!”

    山宗身子一震,双眼瞪如铜铃,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道:“你……你是说……”

    何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道:“七郎说的没错,这个人心思深沉,处事决断,面对渔村被围的绝境,立刻选择了放弃营救,并安排善后脱身之计。之所以让山宗前往,目的正是为了陷害溟海盗,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渔村的二十七人无一活口,或战死,或自尽,若是山宗不提前逃跑,也必定会死在那里——不是被朱氏的部曲杀死,是被这群贼众从背后暗算。”

    徐佑接着道:“山兄的样貌颀伟,非同常人,只要朱氏仔细一查,定能查出你的身份来历。到了那时,溟海盗与朱氏结仇,等于彻底得罪了整个吴郡乃至扬州的门阀,还平白背了一个掠卖良人的罪名,正好可以给水师借口出兵围剿。”

    山宗心绪震荡,道:“怪不得,他给了我一块令牌,指定以我为尊,到了村子里可以号令所有人听命行事。原来,这一切都是要坐实我为主谋的毒计!”

    ……

    山宗抵达渔村之后,亮出令牌,村子里所有人立刻俯首听命,没人质疑,也没人反抗,整个过程不起一点波澜,哪怕山宗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人,可只要令牌在手,任何事都能一言而决,包括他们的性命在内。

    他刚来没有起疑心,验看了货物,是一船好的锦缎,藏在船舱的夹层内,面是几十筐的鱼虾。村民也不瞒他,直说这是私渡的买卖,将锦缎藏在鱼虾之下,偷偷运到青州边境,然后打通关节,过境卖给魏国的富商。

    楚魏两国没有开放市易,锦缎的南北差价可以赚取巨额利润,因此私渡的买卖十分昌盛,山宗在溟海时也听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关心这样做是不是触犯了楚国的法律,也不会关心是不是逃税漏税造成了朝廷的厘金减少,仅仅存了报恩的心思,开始积极参与北路线的筹备和各种应急计划的制定。

    小小的渔村,仿佛与世隔绝,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风声鹤唳,江左诸葛朱智接管了指挥权,开始将目光投射向这个小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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