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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走投无路
也是死人堆里打磨出来的溟海盗,至于这么怕死吗?死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打什么紧?”

    山宗怒吼一声,双拳重重砸在身后的柱子,噼啪一声,坚硬杉木制成的庭柱龟裂开一道道巴掌大小的细微纹路,再抬起头,眼眸布满了血丝,似乎被徐佑的话点燃了内心深处的火焰,燃烧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慨!

    左彣拇指轻推,宝剑出鞘一半,牢牢锁定山宗的身形。秋分也快步走到徐佑身前,气随心动,凝神以待。方斯年反应慢一点,但也有样学样的将手的雷公弩对准了山宗,她第一次接触这种弩机,不过来的路何濡教了她用法,很简单,起掷石子要简单太多了。

    寒光充斥斗室,瞬间杀机密布!

    山宗沉默半响,眼的火焰逐渐熄灭,复归于黯淡无光,颓然靠在庭柱,低着头道:“我不是怕死,只是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没来得及去办。如果因为朱凌波死在了朱氏的手里,死在钱塘这个破地方,简直太憋气,也太不值得!”

    从第一次见面,徐佑明白山宗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然也不会以堂堂河内山氏的尊荣,委身溟海,做一个人见人骂的抄贼。

    不惧死,但,不能死!

    这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的道理,但人活在世,无不是负重前行,背在肩头的责任、遗憾、痛苦、信念和无可奈何,仿佛跗骨之蛆的诅咒,任你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

    何濡看着山宗,他的绝望仿佛是昨日的自己,走投无路,茫然无措,突然开口说道:“死,有时候很容易,但男儿丈夫,死也要死的有价值!冲你这句话,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若是真的,朱氏那边,只要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也不是不能说合!”

    山宗不了解何濡的地位,听了他的话,精神为之一振,可眼光却一直盯在徐佑身。徐佑点点头,道:“他说的话是我说的!你将事件的经过原原本本的道出来,不要撒谎,也不要藏着掖着。你心明白,不管真冤,还是假冤,让朱氏留你一命,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如果再有一点不实,别怪我翻脸无情!”

    山宗箕坐于地,说了他这段时日的经历。原来那日跟徐佑在西陵县分手后,他一路潜行,昼伏夜出,终于甩开了墨云都的追踪,冒充一个贩卖酒水的商人,雇了一艘小船行险混过了沪渎水师的盘查,然后顺利返回了溟海。

    当时,扬州刺史柳权全神贯注的跟郭勉以及他背后的江夏王斗法,无力分心兼顾捉拿山宗,又派了使者前往溟海,要众盗交出放火烧宝船的抄贼。他不知道山宗的具体身份,但发了狠话,若是十五日内不交出人来,立刻派兵围剿溟海。溟海群盗起先不以为意,觉得柳权咄咄逼人,山宗是烧船不假,可火还没放起来被发现,屁滚尿流的逃亡了这么久,有多少梁子也该揭过去了。不料柳权约定的时间一到,沪渎间的水师突然倾巢出动,在滃州外围海域游弋,宣称是例行操练,可保不准暗度陈仓,趁着涨潮打进溟海。

    重压之下,溟海盗内部出现了纷争,有人说山宗擅自行动,引来横祸,不如交他出去息事宁人。也有人说山宗虽然鲁莽,但也是为了溟海出口气,不仅不能交,还得尽全力保障他的安全。两派人争执不下,甚至大打出手,闹的下不安。山宗眼看事不可为,外有围剿的重兵,内又骤起哄乱,再待下去没得惹人讨厌,还落得一身骂名,私下里找盗首商议允许他离开溟海。

    溟海盗首其实也为此事烦心不已,山宗能够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这种话他不能开口,溟海盗以江湖义立旗,以生死情聚众,若是一遇危难,放弃手下的弟兄,传扬出去会立刻四分五裂。见山宗自己识趣,假意挽留了两下,允了他所请。

    临行前,盗首给了山宗一个棨牌,要他前往会稽郡投靠一人,权且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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