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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 血场
    女人既似呢喃又像呻|吟般的愉悦嗓音,仿佛笼着一层蒙蒙的轻纱,沙沙地摩擦着人的耳膜与神经,直教人后背上都泛起了一片酥酥麻麻。

    在听见歌声时,林三酒总是忍不住想起水蛇一般的躯体,在交互缠绕时的轻滑触感。她模模糊糊地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以前从没听过这首歌;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浮起来,又像一片烟雾般被风吹散了,无影无踪。

    她意识恍恍惚惚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进了泥潭里,传来了“啪嗒”、“啪嗒”的水溅声。

    太阳不知何时慢慢升了起来,冷冷地浮在身后的半空里,不管在阳光中走多久,始终也察觉不到一丝温度。

    林三酒抬起头,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重水帘。在隐隐约约、水波似的色块中,一个人影从地上弹跳起来,拔腿就跑;她茫然地望着那一个影子越来越小,随即对准他轻轻扣动了扳机。

    她甚至不必如何瞄准,就看见一线鲜红的血跃进了天空里,像一条甩上半空的红色围巾。

    血,是她看得最清楚的东西。

    半声尖尖的哭,从左侧什么地方抑制不住般地响了起来,像被射下天空的一声鸟鸣。林三酒平静地转过头,向那片民居望了一眼。

    随即她调转枪口,将子弹朝那个方向猛然倾泻了出去——玻璃霎时碎成无数碎片,雪片般哗啦啦地倾倒下来;然而枪火并不停,一枪又一枪地射进窗户,击碎了无数物件和烟尘。一道尖声哭叫顿时又一次响起来,里头有人跌跌撞撞地躲闪着,突然间尖叫声戛然而止——一个人影啪地一下被子弹的冲势推上了墙,软软地滑了下去。

    林三酒摸了摸温热的枪管,感到好像有几根头发黏在了脸上,痒痒地不舒服。她抬手抹开了头发,再一瞧,手指上已经染了一片血红。

    那自然不是她的血,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是在哪儿被溅了半脸血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来时的路上,泼溅开了长长一条血迹;视野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伏在马路上、垂下天台边,甚至还有吊在电喇叭上的,像是一条条倒挂的肉猪。他们与肉猪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在他们身下,正缓缓地漫开了一片浓浓的鲜红的海洋。

    那婉转柔软的歌声,像贴着灵魂一般滑了过去,飘落在远方的天空里。她默然转过头,在呢喃一般的女声陪伴下,慢慢地顺着街道往前走去。

    装填子弹、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在枪口喷出的怒火下,一条条人影四散而逃,有的躲在大楼角落里、有的藏在室内沙发后、有的疯狂地朝远方跑;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躲藏,只要是出现在她视野中、被她听见了响动的,总是会由一颗子弹穿透额头或胸膛。

    眼前一声又一声沉重的枪响,被靡靡的女音缠绕着,逐渐升入天空,成为回荡在镇上的一阵长风。凡是林三酒走过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一道充满恐惧的急切脚步声,在不远处一条小巷里咚咚地响了起来,目标似乎正是前方一栋居民楼。林三酒至今为止,还从未进过居民楼;在这些花生镇镇民看起来,或许楼房内是唯一一个安全之处了。

    她停下脚步,将自己掩在墙角后。她才一停下来,那道脚步声顿时加快了速度,近乎疯狂地扑近了那栋居民楼;在他快要进门时,林三酒蓦然一露头,一枪穿透了那个男人的背影。

    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那男人像虫子一样挣扎着渐渐死去,面上与其说是没有一丝表情,不如说更像是一片梦游般的迷茫。

    哦,对了,她现在确实是走在一个梦里。

    林三酒轻轻走上去,从那个尚未完全断绝气息的男人口袋里抽出了一盒火柴,顺手揣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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