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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蜕变

    “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御花园内,年幼的宣国太子手捧书卷,讶异地转过身:“你知道这后面的内容?”

    假山旁,一身水色宫装,梳着总角的女孩背着小手,点了点头。

    “你是何人?”小商弦睁着清可鉴人的眸子,“孤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臣女晏灵栀,钟灵毓秀的灵,南栀倾寒的栀,参见太子殿下。”

    ……

    天色渐晚,月上梢头。

    沉重的夜色压得门户摇摇欲坠,寒风呼啸,檐下的占风铎响个不停。

    赤翎鸟性烈,天生不喜被人豢养,拼命撞着金笼,妄想挣脱。

    商弦一夜未眠,注视着笼中渴盼自由的囚鸟直至黎明。

    赤翎鸟撞了金笼整整一夜,到最后,除了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之外,再无任何作用。

    天将破晓,宫人进屋为商弦的炭盆添炭,看见未曾阖眸,美目里都布上了红血丝的商弦,吃了一惊,咬咬牙,道:“公子尚未病愈,何必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既然公子这么不想看到这只赤翎鸟,奴婢替公子放了便是!”

    “不必。”孰料商弦却摇了头。

    怎能放了呢?他要留着它,用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身为囚鸟,不要做无谓之斗。

    可纵然不做无谓之斗,也不代表——没有别的方法。

    “你叫披香?”

    宫人欲言又止:“……是。”

    “断桥梅下,披香立雪,是个好名字。”商弦从榻上下来,披散着如云乌发去桌案边倒水,“会女红么,披香?”

    披香连忙过去,帮他倒满一盏:“自然是会的,公子有何吩咐?”

    商弦端着瓷盏款步上前,推开轩窗,凝睇着一地残艳,瓷盏上空氤氲的热雾朦胧了他的神情:“替我,绣一件东西吧。”

    ……

    “皇上驾到——”

    谢云翦往常来掖庭宫,大都轻车简从,只带一两名体己的宦侍,还是头一遭这样大张旗鼓。

    三日前,他已让凤婵送来了自己射下的赤翎鸟,算是提前示了好,何况他贵为九五之尊,到此处本便是屈尊纡贵,倘若商弦还要摆出一副怨怼模样,他必定也不会再哄他。

    扈从如云,青罗长柄仪仗扇交叉遮护于后,好不威风,然而当踏着宦官的背,从步辇上下来的时候,谢云翦却又有些后悔了:“好了好了,他不喜欢喧嚣,你们就在这儿候着,朕自己进去。”

    “恭迎圣上。”前来接驾的披香将他迎进暖阁,为他脱下了毳衣。

    谢云翦看似漫不经心地四下打量:“你们公子呢?”

    “公子在里间换衣裳,很快便出来。”

    “嗯。”谢云翦在弥漫着清苦药香的暖阁里转来转去,踱到了梳妆台前,伸手去逗金笼里绛羽白喙的鸟儿,险些被那珍禽啄了手指。

    “陛下当心,赤翎鸟记仇,可别被它伤着了。”

    他堪堪抽回手,就看见商弦的身影映在了青铜镜上。

    “商弦!”谢云翦立刻扭头。

    “陛下站着做什么?请上坐。”商弦将他引到了珠帘后的坐榻上,不多时,披香便端来了一只紫檀色茶壶与两只瓷盏,将瓷盏摆放到坐榻中央的小案上,拎起茶壶一一斟满。

    商弦将其中一盏推到谢云翦面前:“这是罪臣采红梅花心的雪,融化为水煮的茶,陛下不妨尝尝。”

    “你身体刚好,采什么红梅花心的雪?这种事,今后让那些奴才去做。”谢云翦吹开漂浮的茶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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