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红枣话里带上了所有长辈,李贵林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便赶紧纠正道“红枣,除了国法,还有族规。玉凤这回犯的是族规。”
“族规”红枣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方才问道“贵林哥,咱们氏族有族规吗跟大诰里讲的大庆律那样一条条白纸黑字的族规”
李贵林
长这么大,李贵林还是头回遇到族人跟他讨要白纸黑字的族规呢,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竟愣怔在了原地说有吧,拿不出来,说没有吧,呵呵,在村里木匠那里定制个架子床还要白纸黑字写清楚定金和交货日子呢
这族规,事关人命,偏却连个条文落纸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够服众
再思及红枣前头的一席话,李贵林直觉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李满囤也是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红枣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竟是为了对氏族约定俗成几十年的族规提出质疑,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出言阻止理智上李满囤知道人命关天,不好随便拿人填塘,但情感上,他却舍不得红枣为李玉凤出头她不配
红枣一看李贵林的表情立就有恃无恐地借题发挥故意说道“贵林哥,这国法大庆律都可以给人随便看,而且朝廷为了加深咱们小民百姓对大庆律条文的了解又额外的颁发了大诰。贵林哥,咱们这族规也该是可以使族人随便看的吧”
八月的天,李贵林的额角却开始出汗话说至此,李贵林还有啥不明白的红枣因为先前分家的事对氏族有气,故意挑理呢
偏她现占了理,他无法批驳他总不能说族规是机密,不能给族人看吧
“贵林哥,难不成咱们氏族的族规是传男不传女,或者传媳不传女”
“虽然作为外嫁女,”红枣继续挤兑李贵林“不好多知道族里的秘事。但我近来看书。”
话语间红枣不好意思地冲李贵林笑道“贵林哥,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妹子我书念得少,至今不过些许认得两个字。”
听到红枣的突然自谦,李贵林心底的不祥预感愈来愈强
“贵林哥,”红枣道“你学问好,能把论语上这句不教而杀谓之虐给小妹我讲讲吗”
似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李贵林脸色当即变得特别难看刚他还是低估了红枣,红枣她哪是在挑理,她根本是在谴责他爹和他爷、甚至他虐杀玉凤
李贵林艰难道“红枣,祖宗留下来的族规就是如此”
“祖宗,呵,”红枣轻笑“贵林哥,咱们大庆朝开国马上夺天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设三司五刑衙门,尚不敢轻易断人生死,咱们祖宗”
“红枣,”李贵林不敢让红枣再说下去,厉声喝道“慎言”
四目交汇,李贵林看着红枣黑白分明,豪不退缩正视的眼睛着实头疼真不愧是能叫谢大爷下万两聘礼的人,李贵林心道这一套接一套环环相套,甚至连祖宗都敢批评的说辞,如何是个普通七岁女孩能知道的
他满囤叔也不能吧
“红枣,”李贵林无奈道“刚你说你和玉凤不好”
“是啊”红枣点头。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这么帮她说话”
“我帮她吗”红枣眨了眨眼睛“贵林哥,刚我只是以事论事,然后己所不欲罢了。”
“至于这话客观上让玉凤姐姐得了益,那也只是我先前说的,算她运气”
李贵林熟读论语自然知道“己所不欲”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