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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钟鸣
?我比你年轻啊。”

    “可你看着比我老啊。”

    “不可能,你才看着比我老,当初先帝最宠的妃子里,我能排第二,怎么会看着老?”

    “我才是第二,你最多第三。”

    “你第三!”

    “你才第三!”

    “罢了,不吵了,别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咱们要长寿。”

    “对,要长寿。”

    夏末,沙柯耶大都下城的色楞格尔河的水位涨到了极致,淹得两岸的垂柳都蘸入了河中,时不时地有鱼儿被柳条拦得蹦出水面,又扎尾跳入河里,水花四起。

    苏佑如往常一般,泡了一壶茶,坐在亭中看书。

    有时在“叶府”待久了想要换个地方看书时,便会来这珍株苑转转。

    这段日子里,除了御前枢密会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

    温兰既不提南征的事,金刃王罗布也不拿开山采矿的事来烦他。偶尔有温和与他来下几盘棋,说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

    他们都不提南征,苏佑自然也不会开口,惟恐反倒提醒了他们。眼见马上就要入秋,只要天一冷,势必就不能再动兵,那至少又能再拖延个半年。

    能拖则拖罢。

    苏佑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小潋。她一定猜不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温兰说她出了太液去找自己,之后便没了下文。他数次想要央求温兰想办法,温兰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国主想要一个女人,还不简单么?不过看你肯不肯罢了。”

    苏佑知道他的意思,只要他肯南下,别说一个女人,整个太液国都温兰都会替他拿下。

    然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必然是不肯的,于是温兰就由着他闷闷不乐,好似看不见一般。

    苏佑轻轻地翻开放在桌前的《云策》,上卷与中卷他已熟烂于胸,前几日便打算继续翻看下卷。不料当他打开书时,却发现书的前几十页,都被撕了去。

    他起初大吃了一惊,以为是有人暗中损毁,但仔细看了看每一页撕掉的书页边缘都已不新,显然是很早的时候就被撕了的,剩下的页脚边还隐隐残留着一些墨迹。在后半本剩余的书页里,只有三页分别写着“仁”、“义”、“信”三个字,都是慕云佑的亲笔,其余皆是白纸。

    自古以来君子受诲皆以“仁智义信”为四字真言,如何佑伯伯独缺了这智字?苏佑想了一会儿,旋即明白过来。《云策》通篇都是在传授慕云氏的用兵之法,“智”已经说得足够多,佑伯伯显然是写完了下卷,又全都撕毁,才附上这仁义信的三个字。

    言下之意,谋算无边,仁义当先。

    幼时蒙佑伯伯传授兵法时便时刻被教导:善游者溺,善骑者堕;盈久必亏,乐极生悲。越是知晓谋略之人,便越要提防深陷其中。策为仁用,方是正策;人为策用,便成策奴。一旦失了仁心,便不能自拔,迟早会被毒策反噬。

    那时的自己还不能明白这些,说到好策,他只想着要么滴水不漏,要么环环相扣,从未想过与仁义有何干系。直到温和向自己讲述了毒金之战的真相,才恍然明白佑伯伯早年说这话时为何总是一副脸色凝重的样子。

    在他心里,他终究是不认同他父亲那样的谋策的。

    所以佑伯伯任太师的这二十年中,从未有过想要开疆扩土,攻城掠地。其实以他的智谋,想要将周边的小邦一一吞并,又有何难。

    “并非不能,不过是不愿罢了。”

    苏佑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叹了口气,慢慢合上了《云策》的下卷。

    这到底是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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