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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天之神女


    他胸膛往前一抵,长剑裂帛,向张君的剑尖撞了过去。

    如玉两手捂着耳朵,恨自己当初走的愚蠢,又怨张君当夜强行求欢以致怀上孩子,是以并未听到赵荡这句临死的遗言。

    枯枝上的雪簌簌往下落着,张君虽有一腔的恨,终归也怕自己果真当面杀了赵荡,要惹如玉更深的仇恨。本来如玉是他明媒正娶记上族谱的妻子,到如今她与赵荡成了有情眷属,他倒成了持剑狠拆鸳鸯的恶人。

    张君也甩手扔了长剑,赤手空拳与赵荡重又搏摔到了一起。马棚院中积了一个冬月的积雪深及膝盖,张君一拳揍到赵荡脸上,赵荡随即也一拳回过来,冷拳打到身上闷噗噗的响个不停。不一会儿张君青了眼圈,赵荡也落了牙齿,你将我揍趴到墙上,我将你踢飞于雪中,爬起来吐掉碎牙重又打到了一起。

    终于还是有人逃出去给正在奉圣州带兵的安敞送了信,安敞带着人来,才能将这打到筋疲力尽的俩人分开。

    待安敞带着一群人连拉带扯劝走了赵荡,张君鼻青眼肿唇角还吐着血,一脚踢开马料棚的大门,便见如玉双手捂脸,面朝墙窝在墙角里站着。他本是又气又恼又心酸,啐了口连红带白的血牙,熬了八个多月的辛酸,对赵荡一肚子的怒火,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荡然无存,哀叫道:“如玉!”

    他连叫了两遍,见如玉仍不肯回头,遂上前想掰她的肩膀。如玉两手紧捂着脸,张君掰了两掰分不开,以为她如今还要为赵荡守贞,连看都不肯叫他看一眼,略使力掰开她两只手,乌蓬蓬的乱发黄枯枯的小脸儿,再不是离京之前那如水滋润过的玉白。

    在永国府的时候,就算她不开心,就算日子难过,她远不是这样的脸色。张君忍得几忍终于忍不住,怒道:“赵荡个王八蛋,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如玉仍是一动不动,随即两手又捂上脸,腿太酸站不住,肚子太大又蹲不得,两脚打着软颤。张君手但凡挨及,她便摔肩而移,张君手再挨及,她又往后一躲。

    张君忍着心酸道:“如玉,咱们回家好不好?”

    如玉不肯,转身仍缩回了墙角。

    张君也起了轴性,一把将如玉打横抱起,踢开门转身便要出屋。

    如玉两手抓了门框,憋了半天终于哇一声哭:“我不走,我不要出去!”

    “不走?”张君深觉自己像个强抢民女的恶衙内,既到了这一步,不妨恶人做到底,颠得一颠叫她坐顺在自己怀中,问道:“那我出去杀了赵荡,咱们再走?”

    如玉又是哇一声哭:“太丢人了!这太丢人了,我不要出去。”

    张君在门上顿得一顿,忽而忆及当初在渭河县,她与魏氏两个偷跑到县城里,陈家店子的人来捉时,她躲入那刺梅花从中,也是如方才那样转着身捂着脸,也许并没有什么普通妇人所求的三贞九烈,她在这里重又认识了新的人,有了新的关系,只是觉得自己闹这样一出叫大家瞧见,耻于见人而已。

    想到这里,张君心中仍是酸楚,将如玉揽入怀中抚猫一样轻抚:“你埋头在我肩上,就没人看得到你的脸了,好不好?”

    她顿得许久,埋头在他肩膀上,两只手乍得许久,在出马棚大门时,也轻轻环上了他的肩。

    张君在院门上顿得一顿,晴天白日烈阳当空,眼看九个月,整整九个月,他想过她或者死了,或者再嫁他人,或者怀了身孕那怕生了孩子,然后将这种种可能性全部容纳,把自己放到最卑微的地方,只求她活着,所有的一切可能性,他都愿意承受。

    如此虔诚的寻找了九个月,上苍待他不薄,她总算活着,而只要她活着,所有这九个月中发生过的一切,他都能强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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