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明没有去推前面的门。

    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顾绵绵眨眨眼，将自己的口罩摘了下来。

    陆泽明道：“爷爷就在里面。”

    “嗯。”

    顾绵绵乖巧应声，没有再说什么，绕过陆泽明，上前推开了屋子的门。

    门打开，顾绵绵瞧着屋内的布局，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陆老的时候。

    陆老坐在摇椅之上，双眼合着，像是一个正在午睡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儿子的老人。

    顾绵绵不知道陆老是不是睡着了。

    她动作很轻地关上门。

    但动作再轻总会有声响。

    陆老在黑暗中生活的久了，对于声音格外敏感。

    “孙媳妇来了？”

    陆老的声音稍有些哑，像是忧思过度，也像是刚刚睡醒。

    “嗯。”

    顾绵绵应声。

    陆氏变故，陆卫阳入狱，陆维赢自杀。

    纵然陆老一辈子已经见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但他毕竟上了年纪，不能一时接受这么多的打击。

    顾绵绵不知陆老找她做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她能够说什么。

    她只能站在那儿，听着陆老说话。

    陆老坐在摇椅上，他的眼睛闭着，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两人都未说话，却也不太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老先笑了笑，开口道：“你们年轻人总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看看爷爷。”

    “我……”

    “是因为和艾亚家的事情没有谈妥吗？”

    顾绵绵听着陆老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陆老的身上。

    陆老笑了笑，道：“我人老了，废了，可这耳朵倒是越来越好使了，什么孙媳妇，旺财公司的台柱子，艾亚家的小姐，只要一开口，我就知道都是你。”

    顾绵绵还是没有说话。

    她的眉头皱了皱。

    她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过来，就是因为她也猜到了陆老一直都知道。

    毕竟她是那个给陆家带来了灾难的人，就算陆泽睿能够原谅她，别人却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她。

    陆老对她很好，很多话到了嘴边，顾绵绵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陆老解释这所有的一切。

    她听见陆老慈祥的笑声。

    陆老对着她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依旧无神，但他嘴角的笑容却是慈祥的。

    陆老道：“傻孩子，从你第一天过来的时候，我就认准了你是我的孙媳妇，你不是坏孩子，谁说结婚要拿来做交易，你们也是，卫阳也是，我从未想过要干涉你们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开心呀，你们开心了，我陆家才算是真的好了，我拼搏了一辈子，得了金钱，不是为了让它们束缚住我陆家的子孙，是为了让我陆家的子孙能够开心的。”

    陆老说着，又勾着嘴角摇了摇头。

    顾绵绵看着陆老，愣了半晌，也勾了勾嘴角，对着陆老道：“我知道了，爷爷。”

    “知道就好，那订婚典礼的事情……”

    闻言，顾绵绵的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