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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画师升职手札(五)
这样专注严慎,谢嫣便越移不开眼。

    往昔他也如这般坐在紫檀案前批阅奏折,宫人们垂手侍立在远处,他只准许她一人在一边捧了手炉陪他。

    眼下景致与当初迥然,他已认不出她,虽然身旁还有浮笙陪着,但仍叫谢嫣心生暖意。

    太阳缓缓降至天际,屋内四处都蒙上一层橘色的光芒。

    叶之仪放下笔,他解下白绫将一沓写满字迹的纸张递给谢嫣:“这是微臣列出单子,殿下空暇时不妨在宫里多瞧瞧。”

    谢嫣接下他手里的标注,不经意触到叶之仪温热的指尖。

    他的指尖被衣纹笔蹭得灼热,因长年握笔还起了层薄茧。

    谢嫣瞥着他手上沾到的杂色,从怀里解下一方绢帕,趁着浮笙在一边打盹,偷偷塞到叶之仪手心。

    “丹青伤手,平日若沾到这些汁水,老师画完后定要记得擦洗。老师的手生得这般有灵气,须好好将养才是。”

    谢嫣再三道谢,收拢好他亲手绘制的札记,又叫醒一边睡着的浮笙,向叶之仪行师生礼拜别。

    叶之仪回以臣子礼,掌心还握着谢嫣塞过来的丝帕。

    齐安环臂挨着博古架,听了外头侍卫恭送长公主銮驾的动静,才与周公辞别回神。

    他打着哈欠语气不善:“这些金枝玉叶前来叨扰大人,无非都因着大人生了一副好相貌。前段日子来闹事的景阳公主如此,齐安觉着这长公主也逃不开俗气。”

    叶之仪叠好绢帕,将桌案上的笔墨全部收拾齐整:“你对靖安殿下为何那般存有偏见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齐安愤愤不平:“长公主她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若真及笄自会去寻京中那些权贵做驸马,东太后娘娘族中不乏英武男子,她必会舍弃大人另择高枝。”

    “她是长公主,未来的驸马只可能在皇亲国戚中挑选,我同她只有师生之谊,”叶之仪肃了脸,“切莫再说这等违逆之言。”

    齐安委委屈屈忙称是。

    彩色在瓷制笔洗里缓缓晕开,彩晕四散,一如经年宫池里层层叠叠荡起的涟漪。

    那年叶之仪还是十四的年纪,头一回随父进宫,先帝十分喜爱他便对他爹道:“朕的幼女泠嫣尚未婚配,愿定叶爱卿三子叶之仪为驸马,不知爱卿之子可有婚配”

    得知他已与楼郎中之女指腹为婚,先帝难掩失望,赐了他珍宝此事便就作罢。

    叶之仪收回纷杂思绪,齐安说天色渐渐暗下去,再磨蹭下去只怕连宫灯也熄尽。

    叶之仪等齐安落了门锁后跟着他一同回了住所。

    谢嫣抬步迈进东福宫,宫里人来人往喧闹非凡,四处廊柱上还挂着喜庆的红绸。

    浮笙随手拽过一个提着水桶擦洗柱子的宫女,稀奇道:“太后娘娘这是要提前准备寿宴”

    “浮笙姐姐有所不知,”宫女拧了几把手里抹布,卖力地擦拭雕着浪涛花纹的廊柱,“殿下的表哥张骜将军明日说是就要进宫看望太后娘娘,太后许久未见他,命奴婢将东福宫里里外外布置一番,好迎他来宫中做客。”

    浮笙目瞪口呆:“怎的这样急早上太后娘娘才通同殿下提及……”

    宫女露出个只可意会的笑容。

    张太后拉郎配的心思不消宫女挤眉弄眼暗示,谢嫣已一眼看破。

    她是铁了心要阻止谢嫣与叶之仪相交甚笃,就扯张骜过来插一脚。

    晚膳时,张太后还不忘叮嘱她:“你小时候还见过你骜表哥几次,他可是喜欢你喜欢得紧。如此一来,明日的课业也不用去上了,哀家会派人告知叶画师,你只需好好打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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