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刚听得都快要睡着了。
林大兵不满意“别啊我特地请假来看你的,好歹给点反应啊。就算嗓子不能用,点个头、笑一笑也行啊”
说话间,护士进来给向刚输液。
林大兵站起来让位,听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不知又想到啥,憋不住笑出了声。等护士一走,忙不迭拉过凳子坐到床边说道“还有件更好笑的事,二营花大力气训练的侦察鸽,听说少了两只,不知是被人偷偷射下来吃了,还是逃走了”
向刚闭着的眼皮微微一震,缓缓睁开来,口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啊,我去食堂吃饭,碰到二营教导员,看他愁眉苦脸的,排队无聊嘛,随便关心了几句,他就朝我猛吐苦水。说他一直都反对野鸽训练成侦察鸽,因为太叛逆了,不容易驯服。可二营长不知被郭大头灌了什么迷魂药,愣是坚持,说什么家鸽容易被敌方看出来,野鸽才容易躲避。哈哈不愧是二营长,做出的决定就是二。”
向刚若有所思地瞄了眼对面的行军床,两只鸽子会那么凑巧吗
盈芳不是第一次来省城了,但军医院离张岳军家远,这附近对她来说挺陌生,但感觉很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受着初春早上的寒意,沿着马路牙子信步往前走。
其实军医院门口有公车直达药店和百货大楼,但这会儿时间还早,她想四处逛逛。
忽然,一道人影飞快地从路口窜出,朝她所在的方向跑来。
盈芳眯眼看去,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个子瘦瘦高高的,手里抓着个黑色的手拎包,边跑边往回看。
“陈旭明你个畜生给我站住”
男青年身后,一名二三十岁的女子气喘吁吁地冲出弄堂,却见抢走她包的弟弟已经冲至马路对面,快要看不见了,又恨又急,手捂着隐隐作疼的左腹,拼命喊“那是给航航看病的钱,你不能拿走你给我还回来”
瘦高个的青年喘了口粗气转头吼道“你放屁你那个干姐姐不是很有钱吗随便问她借点,都够你儿子看病的了。我是你弟,跟你讨些钱用怎么了你是不是陈家人啊你”
“你先停下把包还给我你要钱我会给你”
“嗤你说我会不会信你你真心要给,现在给不是一样”男青年头一甩,加速往盈芳方向冲,快要擦肩而过时,蓦地怪叫一声,手提包掉在地上,一手按着另一手的手背,疼得单脚跳。
跳了两下,蹲下去要捡包,被盈芳抢了个先。
“你谁啊你把包还我那是我的”青年气急败坏,一边呼着痛,一边作势要打盈芳。
盈芳头一撇,侧身躲开对方的攻势,转身交给跑到近前的女子。
“谢、谢谢”女子气息不稳地向盈芳道谢,然后啪地甩了男青年一记耳光,眼里闪着泪花愠色道,“不成器的东西外甥的看病钱都要抢,良心被狗吃了”
“姐、姐”男青年吃痛地朝手背呼着气,“把钱给我我手被虫子咬了,我得去医院看看,要是有毒就糟了啊好痛好痛啊啊啊肿起来了姐你快送我去医院啊”
“够了别再装了”
类似的把戏她看够了,也上过太多次当了。以前总以为好歹是娘家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可被伤过一次又一次之后,发现连着骨头的筋,已经腐烂了,若不再狠下心斩断,不仅自己,丈夫、子女,都可能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