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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7 感天应命
却比旁处还要更加荒僻几分,甚至连生民小规模聚居的村邑都看不到。而近畔的漳水河道,也是一副乏于疏浚的模样,苇蔓丛生,几乎要将河流都给堆填起来。

    “羯主近年极重边事,对于都邑经营,则要冷淡得很。坊中倒有方说杂言,道是有精湛堪舆望势之术的沙门曾经入说季龙,言襄国浅塘,不容二龙继兴,先主已经作业,已非今上龙兴之所……”

    河畔,张坦策马而行,稍稍落后前方的沈云一个马身,指着不远处的襄国城池讲起一些羯国旧事。眼下他跟随奋武行军日久,贡献不小,沈云待他也渐渐和气起来,于是他便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拘谨。

    沈云闻言后便哈哈一笑,手中马鞭轻甩着,口中啧啧道:“如是观之,那进言的沙门倒也并非完全的无术奸流,能够看得出羯石运数已殆,国将不久。待到之后覆灭虏庭,张君记得为我引见一下这个沙门。”

    张坦闻言后便也笑起来:“有术倒也未必,无非羯主饥渴于天命眷恋,因是各方妖异度情进谗罢了。胡运本就浅薄,王气又勃发江表,季龙残暴之主,势力尚且不能争胜,凭着邪祟妖法就怎么能窃留气数。水德当盛,在地在人,感天应命啊,岂是僭赵能争!”

    这话便说的有几分坦然露骨,也是因为沈云较之沈牧年轻一些、心思也更粗疏直白,张坦这么说,也是半在表露忠心,半在试探心迹。

    果然沈云也没有太多花花肠子,闻言后便笑道:“德运命理,我是少知。但羯胡必亡,这是毋庸置疑的。大将军宏量伸张,江南、河北俱在御下,张君此行助我良多,无需忧患前程,之后我当力荐你入走行台,若能再得受命,复归乡境,之后咱们或将要同袍共战了。”

    虽然沈云眼中无涉那敏感话题,但越是这种漫不经心的忽视,则也体现出其人对此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张坦在听完之后,心计更加笃定,于是便也由衷笑道:“早前所见都督稳重威胜,同行一途又见沈侯英俊骁勇,我是更加渴慕大将军风采!苍天垂幸之家门,自有珠玉争涌,我能跻身阶下待命,可见也是福缘不浅。”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返回了临时的营舍。奋武军并不如弘武军那样全能,许多战场上能够以一当十的悍卒,做起最简单的扎营、炊饮事宜都显得很拙劣。

    他们此次轻装而进,势必不能携带太多的辅兵、役力。此前主要是沿途就食于一些乡豪坞壁,或言语或武力的说服。

    至于到了襄国附近,则由张坦出面负责接洽游说襄国附近的时流人家,其中一户马姓豪强便被说服,将家众部曲潜移至此,暂时为奋武军提供营设饮食。在当下奋武军只是孤军直入的情况下,这马氏乡豪敢于如此,也称得上是一种豪赌,一旦事泄于外,必有灭门之祸。

    于是,原本沈云不甚在意行踪是否保密,但为了关照这一户乡豪人家,让他们能够从容撤离家资人数,这几日也一直在小心狙杀所遭遇的斥候耳目。

    不过令沈云比较诧异的是,此境明明已经是近畿所在,可是羯国的巡察戒备方面却衰弱至极。奋武军抵临此境,此前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之后几日,军士散开绕着襄国游走窥望地理形势,所遭遇的羯国斥候耳目竟然寥寥无几。

    如此沈云也不得不感叹,羯国这个留守国都的太子石邃,不只是太过自大、认为此境无忧,还是太过昏聩、竟然连基本的耳目都不设置!

    相比较而言,反倒是那个一路被追杀的石宣更有几分宿将风采,哪怕一路上狼狈不已,但该有的行军耳目却并不省略。

    不过沈云这么想,倒也有些误会了石邃。石邃不是不想派遣大量斥候耳目出巡以察望敌情,可问题是他根本无兵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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