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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8 天中启智
但谁又能笃定天时不再流传?因此一时之燥热,毁我御寒之棉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短视?”

    韦轨听到这里,便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明白家人们所以抵触行台政令,主要矛盾还是在于不愿意放弃过往多年负艰历险所经营起来的家业。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一旦被打压剥夺殆尽,则不啻于袒露郊野,一旦再有寒潮涌来,则未必还有幸熬过去。

    想了想之后,韦轨才又说道:“我旧友冯三,其家托庇行台治下……”

    “冯氏微户,诈幸鹊起之流,不可并论我家。”

    韦氏近来虽然乡势屡遭打压,但仍根深蒂固,对于冯家那种完全托庇行台羽翼之下的骤兴门户还是有些瞧不上眼。

    “咱们杜陵乡宗杜氏……”

    “杜氏所以老树新发,全系杜道晖一人而已,其余乡居族众,实不足道。”

    听到家人们随口的反驳,可知对此也是思量日久,令得韦轨一时语竭,片刻后,他才又涩声道:“弘农杨氏,海内名族,如今安在?”

    这一次,家人们算是彻底被问住,一个个瞠目结舌,满脸不乏苦涩,过了一会儿,才又有人低声道:“七郎先时不是还说,行台兴复王治,强而不暴,刑而不虐?这种寰宇侧目的惨事,岂可一再施为?”

    “所以,我也实在不解,诸位亲长既然识见及此,缘何又要方寸之内疏远行台?行台所以能立,统御南北之地,强盛之外,也必求令出于正,法绳于一,不困私情之扰,才可得于公允咸安。”

    讲到这里,韦轨神态更显严肃,他膝行几步,上前拉住兄长韦谌的衣袍边角,沉声道:“阿兄才智、阅历,俱都远胜于我。我也知我孔洞愚见,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醒世良言。但唯一点请阿兄参详,行台之大,都需要刑赏严明,恐于徇私失众。我家不过区区乡勇门户,且不可作鼓噪乡情、以为自重之举,这是真正的取死愚计!”

    韦谌听到这里,双肩蓦地一震,垂下头去仿佛不认识一般认真凝望着这个年幼的兄弟,嘴角张了几张,喉咙中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保持这样一个姿态足足小半刻钟,他才干咳两声,涩声道:“起、起身罢,强项耿介,男儿应有,怎么能动辄深跪!”

    韦轨心中仍存忐忑,不知自己这番话究竟阿兄听入几分,但还是恭顺的站起身来,垂首立在兄长面前。

    韦谌又默然片刻,上前拍拍韦轨肩膀,语调才算透出几分柔和:“还要居留几日?何时返回天中?”

    听到阿兄不再反对自己返回天中,韦轨终于松一口气,于是又连忙恭声说道:“我们这些馆院学子,是幸能追从大将军仪驾出行以增广见识,去留之期,也都随驾而动。”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才又说道:“若是得于闲暇,阿兄真该亲望天中一行,若能胜览天中风物人情,应知所谓行台薄于乡士之言,实在有欠公允。中朝旧年,尚有门品玄虚之敝,大将军奋起江表,威临中原,素知四边广有才异之士,举贤唯才,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达英迈之选。”

    “有机会,倒也可以一行。”

    韦谌闻言后不置可否,搭在韦轨肩膀上的手转有抚上他的头顶,叹息道:“年余未见,阿奴原来又健壮许多。”

    说话间,外间又有侍者来到告是大将军已经返回殿上,将要继续开宴。

    韦轨抬头看了阿兄一眼,韦谌便摆摆手说道:“去罢,宴后记得回家小住几日。虽然立志在远,但也不可久弃桑梓啊!”

    待到韦轨离开之后,韦谌便也步出偏阁,望着自家兄弟更显挺拔的身姿背影,他嘴角又泛起笑容来:“天中立学果然能予人启智妙效?往年阿奴纵有权断,也难说出这许多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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