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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1 甲田令
个南掠通道的畅通,并没有形成像北地那样全面的掌控和经营。

    譬如他们眼前的对手黄权,虽然集众万余,但是核心力量不过两三千人,余者尽为在当地掳掠的乡人。如果真的是羯胡万余军队镇守于此,单纯后勤的补给压力也根本承受不住。

    沈哲子问到羯胡对合肥有没有必守之理,答案是没有。事实上不只是合肥,余者淮泗、襄阳等各个方面,羯胡都还只是保持着寇掠为主,根本并不实质性的占据经营。

    早年曹魏、东吴对峙,围绕合肥展开数次大战,起初东吴是为了给江东夺一出路和跳板,后来则转为积极的防守,而曹魏则是为了保证淮南之地大量屯所的安全,自然要守住合肥这一前沿阵地。

    可是现在,合肥之后,仍是废墟,即便是丢了,对羯胡而言也并非难以承受的损失。简而言之,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核心利益所在。

    从这一点来看,黄权是真的没有必守于此,将其部属精锐尽耗此战的道理。事实上不要说是合肥这已经半废状态的昔日重镇,就连襄阳那里,羯胡跟荆州也是彼此拉锯,襄阳因此数度得失,双方谁都没有长久占据。

    所以,沈哲子先前所问黄权有没有可能不战而逃,其实并非无的放矢,是有其理据存在的。但是这个问题,又根本不值得讨论。

    庾怿先前答非所问,介绍了黄权所部实际情况,其实就是在说,就算有这个可能,其实是很微小。双方实力对比,豫州这里既不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同时豫州军也根本不具备荆州军那么大的威名能够将敌人惊走。

    就算是战事一切进展顺利,黄权最终还是不能守住合肥,落荒而逃,那自然皆大欢喜。但是在此之前,实在没有必要讨论这样一个微小的可能,甚至于将之当作一个战术目标。

    话讲到这一步,其实庾怿也是在委婉表示,不必再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归根到底,黄权逃或不逃都不足影响到他们的战略部署,如果逃了,那自然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不逃,也没有必要刻意追逐,该怎么打还是要怎么打。

    沈哲子听到这里,也明白这些人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认为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是心存侥幸,想要让敌人不战而走。

    略一沉吟后,他索性从席上站了起来,行到地图前,用手指围绕合肥划了一个圈,说道:“假使王师锐猛,黄权是有可能畏战而逃,诸位对这一点,应该是有共识吧?”

    众人见沈哲子还在纠缠这个话题,皱眉者不免增多,然而郭诵等人却知沈哲子并非为了面子而一味胡搅蛮缠的人,已经忍不住在思索沈哲子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

    “我想问诸位的是,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该要如何应对?”

    总算不再是黄权会不会逃这个问题了,但这个新的问题同样让人无语,逃就逃了,又该怎么应对?打跑了敌人,顺利收复合肥,这不就是他们此战的目的吗?难道这位驸马还想衔尾而追,一路打到寿春乃至于邺城,一战打垮羯胡?

    且不说朝廷如今有没有这样的实力,就算只是收复合肥,其实仍然让人战战兢兢,担心羯胡会因此而大举南下,予以迎头重击。

    而且,就算只是单纯的追击黄权,豫州军都做不到。要知道就算是收复合肥,他们也要依托濡须口到巢湖这一段水路,而且要赶在阴雨绵绵、羯胡骑兵不能大举驰援的当口。可是追击的话,就没有这种便利,而且越往北就会越危险!

    所以,就算这一战得以全胜,也要有节制的求稳图进,不能盲目扩大战果,始终都要留有应对羯胡反击的余力。黄权逃或不逃都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更何况追不追击!

    “维周你要说什么,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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