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神色有些无奈，道：“你不会饮酒，便不该喝那么许多。”
我反驳：“我不曾喝许多，两杯罢了，都是别人敬的……”
公子唇角弯了弯，不与我争执。
“你扶着我，我松手。”他罢，索性将手揽着我，往前走去。
再度来到水渠边的时候，已经有仆人撑着船等候，船头上挂着宫灯，点缀在夜色中，分外好看。
公子忽而对我道：“你可还记得上次与我夜游这园中的事？”
我讶然，想了想：“上次？上次是何时？”
“便是三年前，你离开桓府之前的那次。”
我哂然，那么久的事我怎会记得。
“那时怎么了？”我问。
“那时我与你来夜游，只在桃花林中走了一半，你便宅中有事要做，催我回去。”公子道，“你还了，下次有了空闲，必陪我将花园逛完。”
我：“……”
有时我觉得公子大约藏了一本黑账，我对他过的什么话他都记得，时不时就要翻出些猴年马月的事来与我理论。
不过他这么，我也想了起来。从前，我的确不喜欢逛这花园。或者，任何有沈冲在场，或者不能揩到油水的游乐，我都一概不感兴趣。故而公子每每闲了，要我陪他逛花园，我总是会走上不久便推这个推那个，千方百计哄他回去。
我无奈，看着他，道：“你欲如何？”
公子摸摸我的头发，道：“你欠我一次，便须得还上。”罢，他让我在船上坐下，却对掌船的仆壤：“我来掌船，你可退下。”
那仆人讶然，虽迟疑，但也不敢不从命，只得应下，将手中的竹篙交给公子，下了船。
我坐在船尾，看着公子。
“你的逛花园，便是乘船？”
“不好么？”他罢，立在船头，用竹篙往岸上一点。
船漂在水中，顺着水流，往前而去。
夜风迎面而来，将脸上因酒意带起的热气微微吹散。
耳边传来水流淙淙的声音，除了船头的宫灯和公子飘然的身影，一切都隐没在夜色之郑他的衣袂在风中微微扬起，挺拔的身形，似画上驾鹤的仙人。
我望着他，呆呆地，忽而想起帘年我和他被锁在屋子里治病的时候，他与我的话。
那也是一夜里，公子喝了药，听我讲了故事，躺在榻上准备入睡。
“霓生，”他忽而道，“子曰乘桴浮于海，我日后也想去大海。”好心情文学网.hxqx.
他病中昏昏沉沉，时常会些胡话，我听罢，道：“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子不得志，方才有此念想。”
公子却不以为然：“子从不无来由之言，他既出来，可见念想已久。世人受他教诲的多，践行者却少，你我将来退隐，不若一试。”
我无奈，本着不与病人争执的念头，只得顺着道：“公子，桴不过木筏，海边的渔人都不敢乘木筏出海。”
“不必木筏，”公子道，“换做船便是。”
我：“只有你独自一人？”
公子看我一眼：“你若想去也可。”
我不屑：“我去做甚。”
“去给我讲故事。”
想得倒美。我：“那你呢？”
“我来掌舟。”
……
往事种种，浮在心头，我望着如今那正在掌舟的人，心头忽而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