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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上)
    我颔首。

    室中再度剩下我们二人,公子与我相视一眼,莞尔,拉着我在榻上坐下来。

    我看着他,问:“元初,你此番来雒阳,真是为了商议还都之事?”

    公子没答话,却从怀中拿出一只绢布口袋来,递给我。

    我打开看,只见里面放着几张薄薄的帛书,翻开看,竟都是地图。

    我不由讶然:“这……”

    公子和我靠在一起,一手搂着我,一手在图上指点,兴致勃勃:“这都是我让人去找各地使节和行走多年的商人,从他们口中打探出来的,或在域内,或在域外,皆边鄙之地。”罢,他拿起面上一张,道,“你看此处,乃剽国,你可听过?”

    我摇摇头,好奇地看着地图。只见那剽国果真十分偏远,过了宁州,还要往南走,乃在永昌西南三千里之外。图上还有记叙,那里水草丰美,虽民人远异于中原,但城中富庶,异域商旅往来不绝。

    “剽国虽未服中原,但并非贫瘠之地。”公子道,“当地盛产南方奇珍,据四季无寒暑之分,其民人虽不同文墨,不识圣贤,却可驯服巨象长**建屋造房。”

    我颔首,又仔细翻看,只觉惊喜不已。

    从前,我和他曾经商量过将来的去处。他下之大乃无穷无尽,我们可选一处安身,也可追寻逍遥游中的那些异物奇景,驰骋四海。

    他对未知之物,一向有许多真且绮丽的幻想,我那时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听得这话只是笑了笑,未曾放在心上。不料他竟然比我认真多了,还专门去找人打探四海秘境,画出地图来。

    南方除了剽国之外,还有交州、朱崖州、夷州;北方过了漠南和漠北,有当年霍去病曾去过的北海;东边过了乐浪,是委奴国;而西边出了西域,则是大名鼎鼎的身毒和大秦。

    当然,这些地图都是从别人口中问得,自然粗糙得很,指向不曾错便已经是大善。

    “我派人去寻访了许多行迹遥远的商人,”公子道,“北面过了北海,越是往北,则越是苦寒,极寒者,长年封冻,鲜有人烟。东面过了委奴国,乃茫茫大海,时而有岛,皆弹丸之地。南边过了交州和剽国便也是大海,但海岛连片,物产各异,许多去处连名字也不曾有;西边过了大秦之后,亦未知之地,一位使节,可乘船沿着海岸西行,那边的夷狄更是古怪,肤色、发色及目色皆各是迥异。”

    我笑了起来。

    “霓生,”公子问我,“你可有十分中意的地方?”

    我想了想道:“这四面八方,虽都有人踏足,可终究不过是别人的,真真假假,你我皆不可知。不若你我自己去看,眼见为实,还可亲手绘出地图来,记叙风土,也好教后人知晓化外之境究竟是如何模样。”

    公子看着我,亦笑,双眸泛着温润的光:“我亦是此想。”

    起将来的事,我的心不由畅快起来。看着那一张张地图,思绪如一只展翅的鸟儿,高飞远望,遐想无穷。

    “海盐那边如何了?”我问,“盐场顺利么?”

    “顺利。”公子道,“虞衍颇是爽快,盐场官私合并,除了供给盐政,分成之后,仍有大批盈余,郭氏兄弟已经兑作钱粮,运往凉州,足以解决凉州财政之危。”

    这是我和公子早已商定的计议。

    凉州到了公子手上之时,府库已经见磷,虽然公子使出许多雷霆手段惩治了一批豪强官吏,但那些漏洞仍然太大,只堪稍稍弥补。无论是重建凉州军屯之制,还是他后来募集精兵,都是花钱的大项,府库刚刚有零底,又花没了。若凉州财政瘫痪,公子先前的心血毁于一旦尚且事,若凉州因此生乱,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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