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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浴房
   我忙过去,替他将长衣除下,最后,将一件裘衣披在他的身上。

    沈冲受伤之后,淮阴侯府对他的一应起居都甚为讲究,在院子里专门另起了浴房,每日必以药浴清洁。

    他虽然不似公子那般受过我恐吓,不至于脱衣之后便不许人窥觑。但沈府之中仆从众多,伺候他沐浴有专门的男仆,倒不必我来做。

    待沈冲披着裘衣出去,我看向公子,他也看着我,倚在凭几上,一副慵懒之态。

    “公子方才为何一直盯着我?”我问。

    “我未盯着你。”公子一脸坦然,“我在看逸之。”

    “看表公子做甚?”

    “有人与我说逸之待人甚是温文,”公子抿一口茶,不紧不慢:“我便来看看,如何温文。”

    我:“……”

    “哦?”我力求就事论事,道,“公子看出了什么?表公子可真如我所言?”

    “逸之如何温文,我尚未有许多感触。”公子不屑道,“不过你倒是一直在傻笑。”

    我面上一热,瞪起眼:“我何曾傻笑过?”

    “你自己不觉罢了。”公子道,“逸之一向宽和,想来是因为他遇得痴傻之人更为和颜悦色,故而显得温文。”

    我正待要与他辩驳,门上忽而传来轻叩。

    “桓公子。”外面传来一个温柔可人的声音,却是惠风,“君侯请公子去前堂一趟。”

    公子应了一声,起身来。

    我看他出门,正习惯地也要跟着去,公子忽而回头。

    “你跟着做甚?”他说。

    “公子不是要去叙话?”我说,“自是要侍奉公子更衣。”

    “你不是要侍奉逸之,将我那边丢给了别人么?”公子低声道,似笑非笑。

    他说话的时候,离我很近,气息似有似无,触在了我的鼻尖。

    那双眼睛看着我,似别有意蕴。却在我怔忡之时,他转身离开,自往门外而去。

    我站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再跟出去看,却见他走得甚快,连同惠风一道,消失在了廊下的转角。

    心底无语。我服侍沈冲怎么了,那不是长公主要我过来的么?他也跑过来,我自然不好两头侍奉,让别人帮忙又有甚要紧。方才他那般模样,仿佛却似全是我故意而为……

    虽然,我乐得如此也是事实。

    我觉得,公子似乎看出了什么。

    可先前沈冲重伤之时,我每日陪在他身旁,也不见公子有甚不高兴。

    是因为我夸沈冲温文的时候,他看出来了?

    我想了想,可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连公子也称赞过沈冲性情宽和知礼,从不为难别人。

    看出来了又如何。心底一个声音道,你虽是他的奴婢,但喜欢谁他又管不着。

    也不知道见贤思齐……我腹诽,决定不再理会。

    我留在沈冲房里没有走,打算等他回来。

    这自是为了我那未完成的试探。

    可惜沈冲的身体已经大好,不必再有人时时陪侍在前。且他一向行为端正,不喜欢仆婢与他共室而居,故而我此番回来,不能像从前一样与他共睡一室。

    世事无常。这于我而言,自是莫大的损失。我的床榻已经被收了起来,自然也不好像从前一样赖在里面。所以我既然心怀鬼胎,就须得抓紧机会。

    与更衣比起来,最最上乘的调情时机,便是夜里入寝之前。尤其是沈冲这样的士人,无事喜欢与人谈论谈论读书心得,但凡侍婢腹中有些文墨,总能聊出些触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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