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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侍病(下)
   当然,那是长远之计。

    我现在并不打算离开桓府,主要还是放不下金子。在长公主面前装神弄鬼,比干别的来钱快多了。朝中这般形势,我料长公主还有求于我,再多哄几次,我此生便可万事不愁。

    而如今,又有了沈冲之事。托皇后的福,我终于实现了从前朝思暮想的愿望,可以整日整日黏在他身旁,怎好轻易走掉?

    至于曹叔在信中说的那委托之事,就是淮南田产的事。

    我先前攒下的钱,加上长公主的金子,已经足够赎买。

    不过我仍是奴籍,不能去出面。所以我一直寻思着落个假籍,或者索性伪造一个身份,回淮南先将祖父的田庄产买下。此事无甚难处,那田庄空置许久,开价又太高,淮南府的人见了金子,断然不会不肯卖。将来我出去了,自买自卖,将地契转手,便可万无一失。

    只是要做此事,须得出远门。我日日在桓府中,找不到机会离开,又一时无法找到可信赖的托付之人,便拖了下来。

    幸好,曹叔及时来到了雒阳。

    那是议定了去荀尚府上取书的事之后,我问他,能否替我弄一个假籍。

    曹叔问我要假籍做什么,我将我的想法告知,他想了想,亦以为可行。

    “何必如此曲折。”他说,“我且替你将那田宅买下,将来你脱身了,便归还与你。”

    我说:“不必,我自会去买。”

    曹叔问:“你何来许多钱财?”

    我笑了笑,说:“曹叔忘了,我伺候的可是桓公子,他对我一向大方,赐了许多钱财。”

    给长公主算命出策骗钱的事,我没有告诉曹叔。他一直希望我做个大家闺秀,若知道那装神弄鬼的伎俩,恐怕要失望。而我之所以没有答应曹叔替我出面赎买,并非我不信任他,而是祖父的嘱咐仍然犹在耳畔。我虽不知他为何那般说,但祖父做事一向自有道理,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无论托付何人,都不如我自己去办来得踏实。

    曹叔大约也知道公子这样的人过日子多么豪奢,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不过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严肃地告诫我:“你先前一时错念,以致沦为奴仆,当以此为鉴,莫再重蹈覆辙。此事毕了,你须得速速离开,切不可贪恋桓府荣华,知道么?”

    我以为他看出了我骗钱的伎俩,嗫嚅道:“曹叔哪里话,我怎会贪恋荣华?”

    曹叔叹口气,道:“你道我不知晓你那公子为何待你大方?你这般年纪的女子,最易心动。婚姻之事,必要明媒正娶,你那公子就算待你再好,也必不能娶你,你须谨记。”

    我一愣,耳根热起来,啼笑皆非。

    “曹叔放心好了,我岂有那般傻,断不会如此。”我忙道。

    曹叔见我信誓旦旦,神色终于安然下来。

    虽然我觉得曹叔藏着些我不知道的事,但我知道,他做事一向周全,答应了便会办到。

    有了这些计议,我在沈府之中尽情地陪着沈冲,一点也不为外头的事情担心。

    便如现在这般。

    我坐在沈冲的榻旁,手里给他缝一件扯开了线的里衣。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上的纱,金光氤氲,落在榻旁变得温柔。庭院里的鸟鸣声高高低低,婉转而悦耳,我看一眼沈冲宁静的睡颜,只觉岁月安好,连缝补这么无聊的事也变得滋润鲜活起来。

    过了一会,榻上的人动了动。

    我挪了挪,再挨近一些,装模作样地继续做针线。未几,我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霓生……”

    犹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