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刚好被杜畿看到,他皱了皱眉,径直对郿县县令问道:
“可还有其他事?”
“额,丞君,鄙县还有两位从蜀地归来的才俊之士,想要拜谒骠骑将军!”
一听到是这类事情,杜畿脸色也转为严肃,扶风郡内的成国渠没有按时完成骠骑将军的指示,已经惹得骠骑将军不喜,刚刚若非自己和长史严授排解,只怕他这个六百石的县令就要被夺职问罪了。
这个时候,郿县县令来举荐人才,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事情。
杜畿知道骠骑将军平定关中之后,各郡县的大姓豪强纷纷借着各种名由、四处请托,然后派出的自家的子弟前来拜谒骠骑将军或各郡太守,所为的无非就是能够被看中辟除,入仕为官。
但是这些拜谒求官的人群中,才堪重任的俊杰士子为数不多,占多数的还是逢源幸进之人。在这个时候举荐人才,若真是才俊之士那郿县县令,或许可以将功补过,但要是只是几个志大才疏、想一步登天的大姓子弟,那这个场面自己可就兜不回来了。
迎着扶风郡丞杜畿严厉的目光,郿县县令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心里埋怨主簿不识时机,但眼下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县里的这两位才俊,原是避乱入蜀的大姓子弟。一位是孟达孟子敬,一位是法正法孝直,他们二人自称是有通渠之策献上,已经提前赶来,在堤下等了许久,下吏不敢隐瞒,因此特地冒昧禀报。”
“哦,孟达、法正,从蜀地回返的?”
这时阎行也听到了杜畿和郿县县令的问答,他听到这两个名字,也起了兴趣,尤其是听到两人有通渠、入川之策献上时,嘴角莫名挂起了笑意。
“将军,这是否等回到县寺,沐浴更衣之后再行接见?”
“不了,既然是来献通渠之策的,那粗布葛衣相见,又有何妨呢,需知泡在水中的河工都是赤着上身、只着一条犊鼻裤的,且先看看他们有何过人之见!”
说完之后,阎行转身看向严授,笑着问道:
“严公以为如何?”
“悉从将军之令!”
见到素来注重上官威仪的严授这一次也不反对,阎行笑了笑,这就挥手让亲卫给自己拿一双草鞋,并让郿县的主簿去将孟达和法正两人带上来。
郿县主簿当即领兵,转身趋步小跑,不过一会,就将孟达和法正两人都带到了阎行等人之前。
长相俊秀和孟达和白面微胖的法正两人拘谨守礼地跟着郿县主簿来到诸人面前,抬眼见到之前那个光着脚板、露着小腿,河工打扮的青年正是骠骑将军,心中虽有所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愣了一愣,随后又连忙下拜行礼。
“郿县孟达、法正拜见骠骑将军!”
“起来吧,听说你们都是从蜀中归来的。”
阎行笑着让两人起身,也不在意两人眼中的诧异之色。
这种见面的方式完全打破了孟达之前一路上的预想,此时他胸中心乱如麻,只能够稳定心神,恭声答道:
“启禀将军,在下等人因为关中兵乱,不得不离乡避祸,遁入南山,原本想走褒斜道入汉中,再由汉中抵达成都,不料割据汉中的张鲁已经和新任的益州牧刘璋交战,从汉中前往蜀郡的道路断绝。”
“我等只能够逃出汉中,本想转走陈仓或祁山道路,但听闻王师已经击败韩遂叛军,平定关中,因此也就息了入蜀避乱之心,重返郿县乡里。”
“哦,这么说,你们只到过汉中,并未抵达蜀郡?”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