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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浪穹归化(上)
    永昌元年九月,朝廷发出公文,接纳浪穹诏归化内附,浪穹诏王傍时昔闻令雀跃,亲自率领庞大使团进京朝贡,武后令春官衙门会同鸿胪寺沿途部署,善加礼遇,将使团迎至长安,同往东都洛阳,于万象神宫举行朝拜之礼。 为彰显天朝威仪,令驻守洛阳的北衙千骑和东都千牛卫,整军出洛阳城,于新安县函关古道迎候。 权策与郑重领命,联名复函鸿胪寺,询问銮驾抵达的准确时间,大鸿胪李三省嗤之以鼻,嘲讽权策惯会故弄玄虚,命下属估算个大概时间,草草回函,将此事抛之脑后。 九月既望,两京官道上,天后銮驾和天子法驾卤簿穆穆皇皇,身着吉服的仪仗护卫绵延数里之远,浪穹诏王傍时昔位居睿宗皇帝侧后,乘坐亲王仪制的金辂紫缰四驾马车,百官随扈,武官全部乘马,文官中乘马之人也不在少数,少数年岁大的,乘坐绿昵小轿,极是轻便。 依照十六卫轮值惯例,随行安全由左监门卫大将军麴崇裕负责,他矬子里头拔高个,点起五千余精锐士兵,一路战战兢兢,唯恐除了纰漏,好在一路风平浪静,前方新安县界遥遥在望,麴崇裕大大松了口气,进了洛阳地界,护驾重任就不是他麴崇裕一个人的了。 驾到函关古道,却不见北衙千骑和东都千牛卫踪迹,先导的执事官大惊失色,慌忙返回报送,春官尚书武三思闻报,冷汗飞流直下,抓过大鸿胪李三省衣领,语无伦次怒喷,“千牛,千骑,哪里?” 大鸿胪没料到权策和郑重如此生性,如此重大的事件也敢掐表到位,当场也麻了爪子,艰难地往后转头,“定的时辰是何时?” “禀报大鸿胪,定的是未时初刻,尚有两刻钟”属官艰难回话,应当说这个估算已经相当精准了,若是平日,这是要得彩头的,可放在此时,却是要命,莫非你敢让天后和陛下在大路边干等两刻钟? 武三思咬牙冷静下来,眼中厉色连闪,拨转马头,换上温煦面庞,径自往天后銮驾而去,“侄臣三思有事禀奏” “武尚书且近前来”陪同乘车的上官婉儿低声询问了武后,扬声传令。 武三思快步小跑,来到銮驾前,先冲上官婉儿点头微笑,继而俯伏在地,“天后,侄臣受命安顿此行行止,栗栗危惧,为保万全,到兴善寺求得灵签,经高僧解读,此行将有如意之象,未时初刻阳气最旺,若此时入东都,于天后大利,臣无状,将此消息传与权策将军,权将军赤胆忠心,决意在未时初刻准时抵达,故而……” 武后眼皮子下垂,瞟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的轻哼一声,“春官衙门与鸿胪寺立即传旨,朕欲请浪穹诏王观兵,即刻做好一切准备,未时初刻,准时开始,若有差池,数罪并罚” 武三思背上肥肉一抖,唯唯诺诺,“侄臣领命,侄臣领命” 銮驾在函关古道边戛然停驻,金碧辉煌的车驾卸去骏马金辂,便成高台,孔雀羽扇,黄罗伞盖撑起,武后居中,睿宗居左,浪穹诏王居右,先导仪仗,如同风行草偃,收归两侧,众文武大臣雁行有序,侍立两旁,整条古道为三人敞开了视野。 睿宗皇帝只顾恭敬侍奉他的母后,一切行止听从安排,无只言片语,也无一丝情绪波动,然而有迎回庐陵王事件在先,这副假面的效用,并不那么好了,武家恶犬防备他的力度大了许多,傍时昔矮胖黝黑,身上金光闪闪,透着暴发户气息,他对天朝的礼仪规矩没有研究,凭直觉,礼仪越繁琐,就越是隆重,正儿八经向武后跪拜道谢。 “朕富有四海,不足夸,唯海内人心,寸寸难得,卿虽偏居一隅,却为一地主宰,亦须常怀敬畏,善抚黎民”武后居高临下说教,金石之音压迫感铺天盖地,“华夏有礼,亦有刑,切莫惊我王师,自取其祸” “臣不敢”傍时昔再度跪拜,头颅压低,不敢稍抬。 “卿平身吧”武后轻摆宽袖,看了一眼旁边的铜壳滴漏,面无表情。 她不再开口,气氛瞬间凝重,未时初刻的事情已然传开,文武大臣神色各异。 上官婉儿手心里湿汗殷殷,心跳剧烈,有些担忧,更多是刺激,自她认识权策以来,他常在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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