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带着她娘——已经改回娘家姓氏的崔大娘下去上药，楚慎尧才忍不住问杜容芷，“嫂夫人方才为何要让我留下绣姑母女？”

    杜容芷淡笑了笑，“如果不留下她们，难道要让她们娘俩露宿街头么？”见楚慎尧抿了抿嘴，似是想点什么，她继续道，“何况楚公子方才也看见了……那郭老三根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就算楚公子好心，愿意再给她们些钱，让她们另外安顿下来，也难保郭老三不会又找上门……到时候她们两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抵抗呢？”

    楚慎尧不由汗颜，“还是嫂夫人设想得周到。”

    杜容芷笑笑，“这世上女子本就比男子活得艰难，也由不得我多想……可若是她们以后留在楚公子府上，那郭老三就是想找麻烦，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楚慎尧不禁笑道，“这般起来，嫂夫人岂不是更该把她们带进自家府中，到时候郭老三肯定什么也不敢去知县老爷家要人！”

    他话一完，却见杜容芷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

    楚慎尧一怔，忙歉意道，“我自来随意惯了……还请嫂夫人勿怪。”

    杜容芷无所谓地摆摆手，“其实你的也不无道理，”她无奈笑道，“不过我今日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便是安置她们母女，也要先跟外子商议……”

    楚慎尧挑了挑眉，“嫂夫人是怕宋兄不愿意？”他不以为然地笑道，“宋兄并非迂腐之人，对嫂夫人仗义之举只会赞扬有加，又怎会不乐意呢？”

    杜容芷抿了抿唇，忽然轻声问，“你认为……我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么？”

    “这是当然。”楚慎尧道，“郭老三烂赌如命，罔顾妻女，这种人是永远不知道悔改的。绣姑娘跟他和离是明智之举。嫂夫缺机立断，仗义执言，更是值得钦佩。”

    杜容芷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角，“我哪有你的这么伟大？只是当时在气头上，觉得郭老三这人委实可恶，所以想也不想就出那些话……”

    连她自己事后想想，都觉得当时太大胆了些……

    却听楚慎尧认真道，“那也正明嫂夫人性情耿直，非拘泥于世俗之人。”他正色道，“我这些年也见识过不少人，如绣姑爹娘这样的怨偶，更是数不胜数。若是人人都能像嫂夫人这般通透，世上怕是会少很多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