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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故人旧事
    天元二十六年末,凛冬之时。 凰州的雪来的比往年都早,飞雪,崇山峻岭如银装素裹,放眼天地间,山河万里布银白,云暮低坠作皑皑。 一片安然萧肃之意。 官道再是平坦,如今覆上厚重的积雪,车马亦难行。 洛文辉从北边走商归来,念得她年岁小,又是他的心头肉,绕路从归元山庄接她回家过年,只是今年雪水多,走的比往常年都慢了些。 从青鸾峰回蓟城往日不过十日的车程,他们两车人走了二十日才到了离蓟城七八十里的边县。 越往蓟城走,路上越多人拉车载货往外走,拖家带口,面色凄凉。洛文辉遣人上前打听几句,小厮回到马车上时,脸色苍白如雪。 蓟城出了疫病,已有十日之余,如今不要说蓟城,方圆十里的村落都被封了。 这些往外跑的人,都是相邻蓟城而居的人,跑出来逃命的。 如今再往前走,只会遇到层层驻守的军队。 洛文辉掀开帘子看了眼马车里熟睡的洛黎,眉头紧锁。 之后他迅速做好决定,遣散了几个从北跟来的从仆,皆是异乡人,拿了工钱回家过年罢。 余下五人是他手下干了多年的伙计,家也都是蓟城的,几人整合了下几辆马车的财物,匀出辆马车分给离开的人。 一切妥当后他们继续赶路,片刻不敢耽搁。当时洛黎方才十之有二,受不住路途颠簸,吐的是昏天黑地。 洛文辉心疼她,却也不敢放慢车行,洛黎至到吐无可吐才歇停住。 印象中,洛黎只记得阿爹的不近人情,自己耍了小性儿。 一行人赶了整整一日一夜的路,才到了离蓟城十五里的地方,被驻守的官兵拦住。洛黎也是直至那时才知道蓟城有了瘟疫,已被封城。 她见一向稳重的阿爹竟急的非要冲关,官兵劝阻无用后,拿出刀剑相拦。 洛黎在青鸾峰学了些皮毛的功夫,见阿爹被围,冲出马车拿着短匕就冲向那群人,她身手不错,一下就刺中那人护甲边缝。 士兵大骇,见一个男童拿着匕首乱挥,虽年幼,却深知孩子心性不稳之时,下手不知深浅。此时刺中同僚,更是气愤,逐而拔出佩刀,情况危急。 她阿爹见状,抱着为首那个官兵的大腿,对着洛黎喊叫:“快跑。” 洛黎见状慌了神,刚退后两步,就让一把冰冷刺骨的长剑架住。她仰头望去,青雉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年轻将军一身戎装,甲胄护身,披着深色大氅,好不威风,浓眉冷眸,怒睨洛黎,他呵斥道:“你们为何要冲关卡?” 洛黎肯定道:“回家。” 将军瞧了眼跟前这孩子,刚刚位及他腰身的毛头小子,干巴巴瘦,不见男孩的棱角,可这性子不同于他这文弱的样子,如今让他拿清风架在脖子上也不见恐惧之色,镇定自若。 守卡的官兵正查看被刺那人伤势,得亏里面穿的厚实,虚惊一场,并未受伤。 几人见副帅来了,一个管事的立马跑过去禀明情况。 年轻将军了解情况后领着他们进了营帐,洛黎没了刚刚的气势,怯生生的跟在阿爹后面。营帐暖和许多,简陋的书案后有两名先生在书写什么,其中二人见来人,起身行礼。 “洛老爷?小少爷?”其中一人是蓟城主薄,洛家旧识。洛黎常年在外,他误以为是洛浩然。 “李主薄,这究竟是怎么了。”洛文辉见到旧识,留洛黎坐在炉火旁烤火,自己急切上前询问。 她东瞧西望,几名大人交谈后,阿爹突然坐到地上痛哭起来。 洛黎回头见将军俯身,一时以为他欺负阿爹,她跑过去抱着他胳膊就是一嘴。 “哎呦!”一嘴下去,咬到硬物,洛黎捂着嘴叫了一声。 年轻将军冷眸一瞪,没想到这毛小子如此放肆,正要教训,让洛文辉一把抱走,接着又是忍不住低泣起来。 再后来的事,洛黎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阿爹遣散了下人,托主薄的关系自己和阿爹进到军营里的的后厨帮衬。 这一住就是一个月,阿爹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回不了家,洛黎只是见他每日都望着蓟城那模模糊糊的轮廓,几次见他寒风中落泪,皴干了脸。 十二月的北境,天寒地冻。 任飞絮漫漫,难以描述的臭味已经弥漫到军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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