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精对着阿达老爹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瞄着李牧的。他离着老远就看出来，李牧身上的衣裳是绸缎了。走过来的时候，又听见了李牧的阔绰之言，再看他的年纪，还有旁边站着的贞羽，顺理成章地把他当成了贪慕苗女美色的富家子了。
耗子精做了多年的差人，对这些富家子的脾气秉性，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们在女人面前，是万不能失了面子的。为了‘英雄救美’四个字，多少银子他们都肯出，是再好不过的肥羊。不宰上一宰，简直都对不起自己的工作。
但是，宰肥羊也是需要手段的。不能上来就要钱，那不是抢了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耗子精虽然不配君子二字，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句话还是听过的。
而且，李牧是个汉人。看他的衣着打扮，家里头肯定有钱。这叙州地界，汉人少，苗人多。有钱的汉人，互相之间都有联系。他也怕敲得狠了，惹出麻烦来。所以还是迂回战术，让李牧自愿掏出钱来。这样就算惹上了什么人，也有个退路辞。
“阿达，该缴税了。去年你就欠着钱，我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通融了。今年春的时候，你交了去年冬的税，夏的时候，交了春的税，现在你还欠我夏的税和秋的税，我刚算了一下，不多不少，四千九百八十文。”
着话，耗子精从怀里摸出二十个大子儿，拍在阿达老爹手里，便要去拿他的元宝：“来，给我，咱们两清。”
阿达老爹不接他的铜钱，也不松手元宝，紧紧地抓着。耗子精的身板，岂是苗家汉子的对手，任凭他怎么掰，都掰不开阿达老爹的手指，拿不到那个元宝。”
这么多人看着，耗子精挂不住脸了，恼羞成怒道：“阿达，你想干什么？！给你脸不要，你是想造反吗？！”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身后的一群衙役拔出刀来，往前逼了一步，意思再明显不过。
阿达老爹看到这些饶凶恶之态，眼神中露出挣扎之色，渐渐地，他放开了手，也没接耗子精递过来的铜钱，叹了口气，道：“市令大人，你心里有数，我不欠你的税。你非得这样，我也没得办法。这个元宝给你，铜钱我也不要，咱们两清，只盼望能高抬贵手，往后别找我麻烦了。”
李牧听了会，大概有了个初步印象。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市令诬赖这位客栈掌柜，他欠税钱，但其实客栈掌柜并不欠他的。今儿又来找茬，客栈老板没辙了，只好拿钱消灾。
其实俩人都是一面之词，但李牧还是下意识地相信客栈掌柜了。没办法，谁让这市令，长得太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了呢。话的语调，也令人厌恶。
耗子精没有辜负李牧为他立的人设，他本就是来找茬的，岂能被阿达老爹三言两语打发走？若是那样，他以后在这市集还混不混了，其他商户也不会再畏他如虎了。
耗子精把钱收起来，冷笑了一声，道：“方才与你的，不过是本钱而已，本官可是替你担着利息，这利息的钱，你还得给我！”
阿达老爹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涨红着脸道：“市令大人，您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我不欠你的税钱，当你来收税，我不凑手，太阳下山之前就借了给您送去，您却我误了时辰不收了。这样，才欠下的税。后来春的时候，我一并交齐聊。您又我欠税，还带着利息，您这是要把人逼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