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绮罗的注意果然被吸引了，不再追问蒙湘的事，专心朝湖面看去。

    今晚月光不太亮，湖面微微泛着光，水平如镜。

    但是此时，圆湖的中央，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

    凌绮罗往薄棠身边靠了靠，小声道：“是它出来了吗？”

    薄棠点头，轻声道：“别怕，它很乖的。”

    自从把这只小鬼放到圆湖里，薄棠曾多次前来看它，每次来都要作法为它净化戾气和阴鸷。虽然它是鬼魂，却是个相当可爱温顺的小鬼头。

    果然，随着薄棠的话语，一道波痕迅速朝着他们这边的岸开过来。

    朦胧的月光下，水中渐渐浮起一个薄雾似的小小身影。

    薄棠朗声道：“龙宁。”

    小小的身影停下了，过了好几秒才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回答：“花魂大人……”

    凌绮罗惊奇地看着薄棠和它对话，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薄棠鼓励她道：“和它打个招呼。”

    “嗨，你叫龙宁吗？你可以叫我橙子姐姐。”凌绮罗朝它挥手，但不知道它是否看得见。

    “橙子……姐姐……”龙宁的声音瓮声瓮气地响起。

    这么可爱的小鬼头，果真和阿棠说的一样，很乖顺呢。

    凌绮罗非常高兴。

    寻风在群里说过，这只小鬼魂当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差点魂飞魄散。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它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个折磨它的人，真是可恶。

    听龙宁的声音，似乎还是比较虚弱，凌绮罗便没有再问它，而是转头问薄棠。

    “阿棠，小龙宁这样，是不是可以入轮回投胎了？”

    她记得当时寻风之所以要帮小鬼，就是觉得它可怜，被人折磨的魂魄将散，投不了胎。

    薄棠摇头：“理论上可以，但龙宁不愿意。”

    圆湖是聚阴之地，养魂效果显著，经过大半年的调养，龙宁的魂魄已经养好了，但它却不愿投胎。

    当初害它的那个人还好好的，龙宁不甘心。心有执念，入不了轮回。

    凌绮罗细想也了然了，她叹息一回，说道：“那小龙宁知道是谁害的它吗？”

    薄棠再摇头：“我问过它多次了，它被折磨得太狠，很多记忆都自动遗忘了。但是它说能记起那人的气息。”

    “我们能怎么帮助它？”凌绮罗越听越火大，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般而言，人类供养鬼魂，相当于签订主仆契约。当然，是人为主，鬼为仆。

    人为鬼供奉香火，鬼则受人驱使，暗中为人做事、助其避开霉运等。这样的契约往往是用某件信物联结的，人也是通过这件信物来驱策鬼魂。

    通常说来，凡人不如鬼魂，在这种主仆关系中，鬼魂往往较难伺候，可一旦满足了它们，它们也是真的能够帮大忙；另一种情况就是，鬼魂太弱，能力不足，这种关系下，主人占据主导地位，一旦主人死命驱使鬼魂，就会造成鬼魂日趋衰弱。

    很显然，龙宁属于第二种情况。

    而这种情况下的鬼魂，往往是被迫与主人签订契约的。

    这也正是凌绮罗气不过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