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一个人叫肖狼子,是几年前游荡到村子里来的一个人,他是个哑巴,平时就住在村里的大碾子底下,靠给人打打零工混口吃的。
谁也说不清他的来历——那时候经常有要饭讨生活的人,这种人员流动挺正常的。
另一个人叫云疆。他妈妈是早年从乌鲁木齐来到亚吐尔农场的知青。当时号召知识青年要跟贫下中农相结合,他妈妈便嫁给了一个村民,生下他之后,文革结束,知青返乡。他妈妈一狠心抛下他回到乌鲁木齐,从此一去不返。
这就是当时被选进考古队的十个人。
当年闻牧山和费唐在喀拉亚吐尔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然后就带着给养,往沙漠里面进发了。
当然,除了这十个人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人,他生活在亚吐尔农场里。
他叫张向阳,就是最早发现西夜国遗址那个牧民。
叫他牧民,大概有些夸张了,因为当时他只有十五岁,还是一个放羊娃。正因为张向阳死活不肯再进沙漠当向导,所以考古队只能尽量选离沙漠较近、对当地比较熟悉亚吐尔人当民工兼向导了。
张向阳后来一直守口如瓶,拒绝透露太多关于他发现遗址时的信息,也不太肯说不愿当向导的原因。
闻牧山失踪后,蒜队长找过张向阳,劝他透露一些西夜遗址的信息。
但张向阳使劲摆手,只是一个劲儿地说:“那地方太邪门了,我差点儿死在那里,再也不想去了!”
然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农场的一间房子里,谁叫也不再出来。等这事情平息之后,他便离开了亚吐尔农场。他去了喀什,给一家国营工厂看仓库,后来工厂倒了,他也一直没结婚生子,现在还在喀什生活。
二十多年,蒜队长一直通过各种方式,想打听张向阳为什么不愿重返沙漠的原因。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喀什有个亲戚,正好也在那家国营厂上班,是个小领导,正好管着张向阳。因为同是叶城老乡,所以对他很是照顾。
有一年过节,蒜队长亲戚请张向阳吃饭,那次张向阳喝多了,就说起自己的事儿。
“小张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也不找个对象。你要是犯怵,叔给你介绍个,那个管库的小吴,年纪跟你差不多,也一直单身……”
谁知道张向阳使劲摇着头,他一扬脖子,灌下一杯酒,然后说:“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谁不想成家立业,但我可是个结不了婚的人。”
“这是怎么说来着?”蒜队长亲戚莫名其妙。
“唉,怪我小时候不注意,被诅咒了。”
“诅咒?”蒜队长亲戚不高兴了,“向阳,你不愿意处对象也就算了,干嘛说这种话?”
张向阳看领导生气,也慌了神。
“叔,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我从没跟人说过。我小时候,在农场给人看羊,有次羊跑了,我进沙漠去找,结果稀里糊涂迷了路,遇上了大风沙。
“那风沙真是遮天盖地,我没处躲,没处藏,心想肯定就交待在那里了。我找了个地方,缩成一团,使劲蹲着,想等风沙过去。谁知道大风一过,非但没把我埋了,反倒吹出一个古城来!”
领导笑了:“沙漠里吹出个残垣断壁,不是经常会有的事吗?”
领导说得其实不错,塔克拉玛干沙漠在历史上是不断扩大的,它吞噬了许多人类居住过的地方,把一些绿洲也变成了沙海,所以在沙漠里发现遗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谁知道张向阳苦笑一声,他说:“我发现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