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猪鼻子里插葱,装什么象!要想弄死老子,麻利点儿来个痛快的!”
但萧使君既没有给他个痛快,也没有让他不痛快。
她依然毫无动作,可是黄瘸子觉得头发后面的那双眼睛愈发乌黑深邃起来,深邃得就像无边无际的深渊,这个深渊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好像在把他整个身体朝里面拉拽进去一样。
黄瘸子觉得耳朵边嗡嗡作响,那声音单调而且刺耳,他使劲捂着耳朵,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爆炸了。
他想跑,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他发现不光自己将要被拉拽进那个深渊,他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就连屋里电灯也不停闪烁着,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绝望时刻的悲鸣。
然后电灯猛地熄灭,周围一片昏暗,一团漆黑,漆黑得好像整个娘娘庙都已经坠入了那个深渊似的。
黄瘸子发现耳朵边的噪音消失了,他睁开眼睛,萧使君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朝黑暗中摸索着,想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这时,他隐约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条亮晃晃的缝隙。
黄瘸子走到那条光亮前面,他发现这是一扇有些简陋的木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将门轻轻推开。
满屋的光明像潮水般扑面而来,黄瘸子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
“有活物在里头吗?”无论何时何地,他嘴欠的毛病始终是涛声依旧。
光明逐渐黯淡下来,黄瘸子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木屋。
这个木屋只有两间,棚顶很低,窗户很小,显得特别局促。
黄瘸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这户人家,比他在邪关镇的家还要窄、还要破、还要脏、还要乱、还要穷。
外屋中间是一口吊锅,底下还有冷了的灰烬。破破烂烂的木锅盖歪放着,黄瘸子忍不住掀开一看,只见里头有半锅凉透了的肉汤。
那些烂肉散发出一股恶臭,黄瘸子赶紧捏住鼻子,咣当一声把锅盖盖上。
“这是什么邋遢人家!比粪还恶心!”
不过奇怪的是,刚才臭气熏天的气味,只要把锅盖一放,就倏忽间全部散尽了。
黄瘸子有点儿纳闷地看着那个锅盖,锅盖是几块木板锔起来的,做工十分粗糙,木板中间还留着粗犷的缝隙。
“雾草!这什么锅盖儿,等一会儿顺走!”顺东西是黄瘸子的天性,他好逸恶劳,从小到大经常靠顺东西维持生活。
“顺东西,又不叫偷,顺手拿着用用的事儿,能叫偷吗?”被逮到时,他总是强词夺理地辩驳,辩得比经典名著里的话还能辩。
但这户人家实在太穷了,除了那个神奇的破锅盖,还真没什么值得顺的东西。
黄瘸子先去里屋转了一圈,一般人都喜欢把贵重物品搁里面,搁自己身边。
可是里屋连张床都没有,地上只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干草旁边还扔着件膻气的羊皮坎肩,看样子主人就在干草上过夜,晚上就盖羊皮当被裹。
“穷成这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黄瘸子失望至极地骂道。
里屋还有张歪歪扭扭的破木桌,一看就是没手艺的人自己钉的。
这家人真是,穷不是没道理的,简直笨到家了。
就在这时,黄瘸子意识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木桌上面有两盏油灯,其中一盏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