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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又死
堂上,上课的时候都有点走神。昨晚刚跟詹阳春促膝长谈过,解惑了很多事情。吴函与朱秀才两人的死,使得他心里打个突,怀疑是不是翰墨街闹邪祟了……

    翰墨街常年幽静,街边两旁都是槐树。这槐树,据说有点阴魅之意,解文说字,从字的结构上说,带着“鬼”的树木,能不阴气森然吗?

    这么一想,陈唐便觉得自家门口那棵大槐树,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啪的一响!

    堂上的王夫子一拍手中戒尺,喝道:“陈唐!”

    陈唐一愣,抬头看去,见到这位在学院中以严厉出名的夫子,正威严地看着自己。

    “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王夫子问道。

    他看到陈唐在下面微微侧着头,一副神游四海、心不在焉的样子,当即发出提问。要是答不出来,就得接受戒尺拍打了。

    陈唐连忙站起,口中回答:“夫子说到《晏子三论》的第二策论,其中一句:夫国不贤,何以为之?”

    听他答得没错,王夫子稍感满意,又问:“那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山注疏》上有解释,言道:国不贤,过在于君……《长陂释义》上又有一说:法为方,律为圆,方圆不合,则举国不贤,人心暴躁……《百家论》的见法又推陈出新,有言道……”

    陈唐说起来,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听得王夫子一愣一愣的。

    倒不是陈唐喜欢这般“之乎者也”,国情如此,就像另一时空的学生时代,要写八百字的命题作文,抛出一个论点后,就得陈列一排溜的例子,以此为论据,证实该论点的正确与否。

    这是一种作文模式。

    在殷国,科举考试上,做经义文章,也是如此。

    陈唐今非昔比,他读完陶昊的十多本读书笔记,等于上了四、五年的课程,博闻强记,随口捻来,极为熟练。

    这一堂课,陶昊也在上。其实这是他连续三年,第三次听同样的课了。没办法,《晏子三论》是科举考试的一个重点内容,必须做到滚瓜烂熟,还得理解透彻。无奈这本经义原著颇具辩证逻辑性,而且十分艰涩繁杂,后期对其注疏过的专著便近百本。

    这么多的释义,其中互相之间,还有不少矛盾说法,这使得很多生员都难以把握。

    光背书,就足以背死个人了……

    其实考试的经义原本,每一本上的字数的确不多,问题是由此延伸衍生的注释解读太多了,一句三五个字的原文,动不动就得用一整篇文章来说明,洋洋洒洒,陈述见解。

    如此,叠加起来,要背熟研究的书就比一人高了。不懂科学方法,脑子又不是天生强悍的人,只能靠死背硬记,实在辛苦艰难得很——科举之路的难,主要就难在此处。

    陶昊便是这类型的,所以这课上了又上,书读了又读,始终难以捋得清楚。

    可如今,他见到陈唐当着王夫子的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陶昊听得呆若木鸡,心里一个想法翻腾起来:原来自己的那些读书笔记,陈唐真得读完了……

    不但读完了,还全部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