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常氏话音刚落,姨娘席面上,何彦雍的三个姨娘都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年纪居中的湘姨娘对着另外两人说道:“听听她那口气,明明是个下贱丫婢,却端的一副夫人的架势!”
另两人中,年纪最小的余姨娘,出身洛阳城下置县郡一个长史府中,今年刚满二十岁,乃是一根“墙头草”,风往哪吹人往哪倒,湘姨娘话音刚落,她便马上巴结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她以为把自己拖成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我们郎君就会收了她啦?!”
年长的薛姨娘,是除了正室江氏外,唯一一个育有何尚书子嗣的妾室,她的年纪,整整比何尚书大了五岁,早过了事事争风吃醋的年纪。
不过她虽然年老色衰,歇了与年轻姨娘斗艳的心思,却不代表她就能容忍任何人接近和向自家郎君谄媚,特别是外表温和内里心机深重的常氏。
今日是何府阖府家宴的日子,各房主子都在,何老夫人尚未开口,她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薛姨娘虽未言语,眉尖却明显紧了紧。
上座的何老夫人,虽然喜欢常氏的温柔可人,可是事关何尚书的房中事,她是从不插手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何老太爷驾鹤西去,何老夫人自然凡事都听何尚书的。
不过,自江氏生下何澜堂,便难产离世后,何尚书便很少踏足内院了。一年到头都在自己的外书房歇着,近身伺候的人,也是清一色的男子,说不担心,也是假的。
是以,借着何澜堂过生辰的时机,何老夫人终于出声,说出了自己最忧虑的事。
“衡山,母亲知道你一人在朝中撑得辛苦,下朝后,屋里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
何彦雍多饮了两杯酒,已是神思飞向天际了,仅存的一点意志,听着从母亲口中说出的这似曾相似的话语,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何老夫人叹了口气,却并不放弃:“母亲知道你厌烦母亲唠叨,可是江氏已故去七年了,你就算心里再觉得对不起她,也不至于为她守七年的孝吧!”
何老夫人说着说着说到了气头上,“我不管你今日高不高兴,横竖,今年你必须续弦,就算你不着急,母亲还想在有生之年多抱几个孙子呢!”
底下用膳的人,原本小声说笑的,都全部停了下来,这样的话题,要何尚书续弦的话题,几乎每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在何府的餐案上上演一次,每次都以何老夫人的失败、退让告终,因为每次何尚书都有充分的理由拒绝她。
最近的一次,何尚书用的是“陛下龙体欠安,不宜嫁娶”,可是如今就连武帝自己都要重启选秀了,他好像没有理由能拒绝了。
何老夫人又接着念叨:“我知道你心性高,等闲女子入不了你的眼,你若实在不想续弦也行!”
何尚书听完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果然下一刻何老夫人又接着道:“今年薛姨娘已满三十又五,不适宜伺候了,三位姨娘孔雀了一位,你选个年轻姨娘补上来!”
何尚书不由有些好笑,“母亲,您以为抬姨娘是在选笔墨么?”
一旁的何三郎是何老夫人的亲骨肉,亦是何尚书的孪生哥哥,说什么都不为过,他见二人争执不下,笑着出来打圆场道:“母亲,您便少管些郎君的房中事吧!”
转脸又对何尚书道:“您自己房中的事,还请自己上心些,毕竟您是何家家主,有着替何氏开枝散叶的责任,母亲说您,也是为了您好!”
说完,他又对何大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