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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事在人
    九月廿三,霜降。这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也意味着冬天的开始。

    北方的冬天不似南方,气温是降下来了,可是天却是意外的晴朗。阳光在屋檐角折射、跳跃,把人的心情也暖得莫名兴奋。张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张至清院里,点烛的婢女把上夜燃烧过的蜡烛芯收进盒子,又摆上新的蜡烛。就这一会功夫,一阵小心翼翼地哼唱从半掩着的东厢房房门里漏了出来,没有唱词的调调,熟悉的婢女相视一笑。

    长久住在一个地方,即便是雕梁画栋,也会厌倦。小的时候还好,一把锈蚀的铜锁落下,只骗说钥匙掉了,便能自顾自地玩上一整日,如今大了,却是再大的枷锁都锁不住心里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渴望。

    午后温暖的阳光从直棂窗窗口照进来,青砖上映出一方辉煌的菱形,那是天然的舞台。至清喜欢这个时候关起门来,唱一段小曲,就是温媪高兴时常哼的那段。没有唱词,但旋律已在她心里生了根,很长一段岁月,温媪是她通往外界的唯一窗口,繁华的街市、热闹的牡丹花会、漂亮的伶人、府里姨娘的争斗始末和新进府的私生女模样···至清婉转哼唱,苍白的面容,玲珑的红唇,矫情的兰花指,偶尔回眸一笑,绽放出不惧碾压的鲜活。

    这个时候,不是洛阳张府身份矜贵的嫡出大小姐,而是做着伶人梦的姑娘。只是她没有观众,两个跟从伺候的婢女一直垂着眼,到她最后唱完也不见鼓掌。

    她难免失望,但是不悲伤,找个湘妃塌睡个午觉,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揉着眼睛看天边晚霞,偶尔有像飞鸟、像骏马的云彩,慢悠悠飘过四角天空,至清常幻想它们代替自己远行。

    今儿天上飘过一朵棉花糖似得云朵,速度极快,她起身,打算趁人少的时候到院子里走走,伺候她的贴身婢女唱晚抱着晒好的被褥从门口进来,正巧看见她摸索着前行,笑吟吟地招呼:“姑子,四九今早上街采买,给您捎了东西,您保准喜欢!”

    四九是府里派给张至清的马夫,温媪的娘家侄,十分机灵的一个小伙子。由于张至清腿脚不方便,四九驾车的机会很少,平时就跟着大厨房的外管事出门采买,常常给她捎带新鲜玩意。

    “什么东西啊!”张至清一听果然来了兴趣,主仆两人叽叽喳喳地进了房。

    唱晚放下被褥,从胸口的斜襟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炉饼,房间里顿时香喷喷的。“四九听说姑子不好好吃饭,特意捎了红豆馅的炉饼,您快吃吧,我站在门口给您把着门!”

    这是自己前段时间听温媪说起,嚷嚷着要吃的,没曾想唱晚就记在心里了,还告诉了四九。

    当下就将香脆的炉饼掰做两半,一半递给唱晚。

    自家姑子待人一向亲厚,可是唱晚却摇摇头,“姑子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绝食啊!”

    对呵!怎么把绝食这茬给忘了,张至清收回半边炉饼,咬了一大口,香喷喷地咀嚼起来。“你说,还得绝多少天母亲才会让我出去?”

    唱晚想了想,夫人对大小姐一向看管得严,轻易不让出房门。摇了摇头,照这个比,要出府估计要等出嫁了吧。

    至清语气里带着惆怅:“绝食那么久都没有反应,我的心到底没有母亲的硬!”

    唱晚是下人,不敢妄议主母,至清心里的愁苦,她也不是很明白。在她看来,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不知道比他们这些从小卖身为奴的人好了几万倍,姑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不痛不痒的劝慰:“姑子别想那么多了,外面的世界未必有您想得那么好。”

    张至清歪了歪脑袋:“你去过四方街吗?听温媪说那里什么都有,面人、糖画、口吐火焰表演,算卦摊子和瞧皮影戏的,最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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