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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胭脂
    铜制鹦鹉牡丹炉里,沉檀龙麝烟雾缭亘,张七郎右手握着拳头,修长手指骨节青白分明,一下一下如听曲儿似得叩击着书案。

    案前,张管家弓着腰逐一详细汇报各主子院里情况,说到星月院子,着重说了句:“今早姑子去夫人院里,倒比往常多待了一刻时辰。出来时候,二公子和她一道,有说有笑的。”

    张七郎道:“可听见星月对夫人说了什么?”

    “禀郎君,姑子先是问了至清小姑的身体情况,还送了一对贵重的金镯子,夫人看着挺满意的。之后,姑子又问了婉夫人牌位入祠堂的事,但是被夫人拒绝了,说是要看您的意思。”

    “这星月还挺聪慧的,”张七郎勾起一边唇角笑了下,“你刚说什么,她与精文有说有笑,呵,这还挺有意思,这点像婉娘,眉眼柔舒,我见犹怜。”

    “是,”张管家附和道,“老奴到庐陵第一眼看见姑子,也觉着她颇具慧质,初时十分惊艳,细看更觉精致。”

    张七郎含笑不语,“你也会想这些。”这句话意味深长。

    辰时是张七郎处理家事的时间,这规矩雷打不动,詹茂等人便有急事,也只能在门口候着,虽然他也不懂郎君是立志干大事的人,何以会为这些内宅锁事费神。在冷风口吹了近一个时辰,张管家才出来招呼他进去,谁曾想,前脚刚踏进门槛,背影就叫一声柔媚的女声给喝住了,“你等会。”

    绿珠夫人扭着小碎步上了青石阶,骂起人来都透着股浓浓的胭脂并骚味,“你们这些奴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一天到晚往郎君耳边奏,成心叫郎君伤神是吧!”这话听起来意有所指,詹茂瞧了眼身旁气淡神闲的张管家,果然应付起女人来,还是他有能耐。

    张管家当然不是傻子,珠姨娘拐着弯儿骂自己,没必要梗着脖子凑上去给她扇巴掌,他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笑,道了声珠姨娘早,右手却暗暗推了詹茂一把,意思叫他进去。詹茂只得不管不顾地迈了进去,只听见身后珠姨娘厉声和张管家争执起来。

    绿珠夫人仗着貌美受宠,在张府一向霸道,如今由于星月的缘故,张至洁闭门自省,她心里恐怕早将自己千刀万剐。所以,当管家派人来说,父亲安排了珠姨娘在小金台给自己亲自授课,星月就萌生了“择日不如撞日”的想法,横竖先让母亲的牌位入张家祠堂,自己张家嫡长女的头衔名正言顺,也不怕她在背后搞小动作。

    张精文今日都在邀请星月去他的院子里,说有几副上好的隶书,想和自己一起研习。这异母弟弟想法好生奇特,他早上说的那些话,不管有心无心,都让星月不知所措。但看他失望的样子,又想着他不久就要入国子学,最终勉强答应过几日再去。

    今日实在急着要见父亲,事实上,上次认亲,张星月不过囫囵望了一眼,连父亲的长相都没有认清,更别提心里的体己话。乳母说,要尽快培养感情,如此说来,给父亲送五色络子,不算突兀吧?

    这还是星月自进府那日后,第一次来外院。不同于内院的富丽繁复,父亲日常办公的外书房,古朴雅致,可能唯一显得华美的地方,就是园子里开得甚簇的虎刺梅。这殷红的颜色,连王氏都不免惊叹:“其他园子的花早谢了,偏这里的开得正好。”

    双娇有些得意地解释道:“王媪不知,北方天寒,除了耐寒的腊梅,其他花的花期都短。要说这虎刺梅能留到现在,还是郎君特意嘱咐人用温泉水浇灌的。”

    王氏不免唏嘘,心想还是世家贵族懂得享受,不像夏氏他们只知贪恋钱财。

    一行人穿过月亮门,远远看见书房外面管家正同一个绿衣妇人说话,看这身形打扮,星月自是明白那妇人正是珠姨娘。她是来跟父亲告状的吗?珠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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