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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清无鱼
麦穗黄绣连纹长裙,头上绾双髻,俏生生别了一对蝶恋花金钿。良好的教养,出众的礼仪,除了令人惊艳绝绝的外貌,还有种和她年纪不相符的,浸透道肌理的睿智。

    崔氏轻轻微笑,“今日怎么那么早?”这话是问张星月的,青墨堂辰时上课,往常星月都是差一刻先来给崔氏请安,再顺道去上课,今日竟早了半个时辰。

    “是。”星月语气缓缓:“今日想着早些来给母亲请安,顺便看能不能见到至清妹妹,星月进府有些时日,倒是从未见过。”

    崔氏笑容一滞,右手微不可查的握了握,“至清体弱,如今秋风萧索,惯不见人的。”

    星月嗯了一声,满腔热血尽洒黄沙,十分尴尬。一旁的精文忙补充道:“姐姐久病,一怕着了风寒于病情不利,二也怕过了病气给人,大姐姐不必介怀。”

    张星月起身福道:“母亲,是星月唐突了。”微一侧头,王氏将一个紫檀木妆匣子递到她手里,“星月给妹妹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原不是贵重东西,但贵在寓意好,还望母亲代为收下,博妹妹一笑。”

    宝蓝接过来,崔氏打开一看,一对甚为精巧的“长岁”镯子,分量还不轻,脸上又浮起了笑容,“好孩子,有心了。”

    星月笑容甜甜,“妹妹喜欢就好,原记得小时候身体不好,母亲,呃,也是给我戴‘长岁’镯子,说能驱灾辟邪,后来,身体果真好转,因想着快过年了,赶紧给妹妹送来。”

    “母亲,您知道星月自幼丧母,在这偌大府里,也只有母亲和至清妹妹、精文弟弟可倚靠,星月也盼着妹妹能早点好起来,姐妹一同说体己话。”

    “姑姑,星月姑子真是至情至孝。”这边崔氏还未感动,崔三郎倒先开了口。崔氏只好顺着亲侄子的话说下去,“星月自是慈孝。”

    “这段日子在府里可还习惯,缺了什么,尽管让双娇来找宝蓝。”又破天荒问起星月今早的饮食来,“早上吃了什么,吃得怎么样。”

    王氏回道:“禀夫人,川嫂子安排的妥帖,姑子没什么不习惯的。”说到今早的吃食,面上露着一片难色:“姑子今早用了半碗鲜豆汁,一个枣心蒸饼。”

    崔氏看向星月,“胃口这样小,可是有什么心事?”

    星月这才一脸犹豫开口:“从庐陵来的时候,将母亲的牌位也带来了,如今一直放在乳母房里,倒失了恭敬。”

    如此几番,星月的话像绣花针般一针针扎在崔氏心窝,先是勾起自己对至清身体的担忧;再是提醒自己明明正室的身份,活生生贬为续弦。崔氏的右手握得紧紧的,对张七郎的怨怼、对星月并她母亲的仇视,又深了几分。冷冷的,“开祠堂是大事,这事还须郎君定夺。”

    张星月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今天她也只是来知会崔氏一声,下一步便是去找父亲了。房里一下冷了场,张星月借着上学的由头,识趣告退,一同出来的还有张精文。

    星月一走,崔氏便拍着桌案气急败坏,“你看看她,哪里还有半点慈孝模样。你同精文都劝我,‘她只是个年幼丧母的小姑子’,今日现原形了吧,哪里那么简单。”

    崔三郎听着亲姑姑歇斯底里,分外替星月担忧,另想了个法开解她,“姑姑须得审时度势,如今她正得姑父青眼,我看姑姑顺水推舟缓和夫妻关系方为上策;再者张星月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姑子,左右越不过精文去,姑姑若是此时与她翻脸,张星月转投其他姨娘阵仗,岂不自树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