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入清墨堂上课,又是入小金台习舞,两相比较,至洁却被锁在自己院子里抄经自省,珠姨娘气得咬牙切齿。张管家立在屏风外的风口上半个时辰,她愣是装作不知,直到她身旁的胡媪劝了几次,才将人传进来。
“呦,是张管家啊”,珠姨娘捏着一朵六瓣金镶宝石花钿,一边对着手中的铜镜比着发髻的位置,一边尖声招呼,叫人听了头皮发麻,“今怎么有空来我这遭人嫌的院子?”
张管家抽出笼在衣袖里的手,对着她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见过姨娘!”
这些世家奴才的心理,珠姨娘自认为十分了解,面上毕恭毕敬,内里龌蹉不堪。鄙夷的撇了撇嘴,将花钿斜斜簪入发髻顶端,“什么事?”语气里的嫌弃和敷衍毫不遮掩。
然而张管家并不恼,面上带着笑道:“禀姨娘,郎君让我来说声,星月姑子要入小金台上课,这是姨娘的管项,还请珠姨娘尽心教习,不若···”
“呵”,张管家话未说完,珠姨娘就冷喝一声,“我可不敢教这位鼎鼎有用的嫡姑子,我出身乡野,不懂规矩,若是无心说了什么,叫她听见,怕是又要到郎君面前告我个目无尊卑、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大罪!”前日的事,珠姨娘本就憋着口恶气无处发泄,今日正好撞上,珠姨娘将这三个词咬的极重,情绪激动到刚刚戴上的花钿都叫她震歪了。
张管家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将她头上的宝石花钿摘了下来,重新簪在发髻的根部,“珠姨娘何必动气,不若是个未及笄的姑子,说话做事不知轻重也是有的,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她计较了。”
这话说的分外慰帖,可珠姨娘还是不领情,“你不在郎君面前当牛做马,倒跑到我面上殷勤谄媚!”
“姨娘冤枉,说到底我只是个张府的奴才,伺候主子都是分内的事。”说完向后退了两步,仍是之前的恭敬模样。
这次珠姨娘没再扭捏什么,“郎君可曾说什么时候将至洁放出来?这样整日像犯人一样锁在院子里抄经自省,耽误功课作何?”
张管家听出珠姨娘态度放软,就顺着她的意思答道:“郎君向来宠爱姑子,这次姑子抚了郎君的逆鳞,着实难办,不若珠姨娘就应下教习的事,郎君消了气,自然就将姑子放出来了。”
珠姨娘想了想,这倒是实话,郎君最要面子,这次不若先给他个台阶下,日后再算帐不迟。因答道:“我知道了,你且回禀郎君,珠儿自会尽力!”
听到这句,张管家心里总算舒了口气。他走后,珠姨娘端起镜子照了照,镜中美人人面桃花,青黛娥眉,随意挽的惊鹄髻如飞鸟展翅,那花钿画龙点睛,位置不偏不倚。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张管家还有这手,真是老狐狸!”
要说星月去清墨堂上课,最高兴的当属双娥,前日还在为没能进主母院子,错过了与二公子碰面而嘟嘟囔囔,没想到今日开始便可天天相看。一大早起来,硬是央着双云到大厨房去提热水,四更天光景,双云迷得云里雾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双娥学着姐姐平时教导人的模样,道:“今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