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真大!”王氏感叹。
星月也有同样感受,却并不如小户人家未见过世面般乱看,到繁华处她就将揭起的窗帘角放了下来,马车里再无动静。张管家含笑朝她看了一眼,对王氏道:“等姑子安置妥了,我带您去好好逛逛。”
王氏很开心,张管家不像其他人,说话十分温柔,王氏感觉很亲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这时,走在马车前面的小厮跑了回来,嘴里喊道:“前面车仗!”
张管家朝后面大喊一声:“马车避让!”张家的马车就纷纷靠着街边商铺停下,同时路上的行人也都靠边站立,中间让出一条宽阔大道来,一队身着皂色戎服的兵士打马而过,样子十分威风。
王氏看到,为首的长官很年轻,头戴黑色樊哙冠,身量修长,一袭月白色锦衣,腰缠玉带,玉带上,别着一柄镶满了珠宝的长剑。他经过张家车队,似乎认识张管家似的,特别停下来,问道:“马车里是谁?”
张管家仰起头回答:“崔三郎,是府上的大小姐!”
“至清?”崔三郎余光瞟了眼张管家身边的妇人,并不眼熟,皱了皱眉头,一边下马一边道:“怎么不见温媪!”说完人已到了星月的马车前,一只如玉般修长的手伸进去,将窗帘向上掀开。
马车中,张星月将他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被崔三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睁大水灵灵的双眸警惕的看着试图探进来的头。这是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一双眼角略略上挑,含着几分浓情,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孤寂,让人一望便心神被慑!
崔三郎乍看张家马车里坐着一个美丽而陌生的小姑子,也有些诧异,立刻侧头大声呵斥张管家:“哪来的大小姐?!”与此同时,右手一伸,迅速地捏住张星月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来。长眉连娟,瞳仁秋水,玉雪冰肌,竟是个南方美人儿。
这人光天化日肆无忌惮轻薄姑子,与张管家一同驾车的王氏又急又脑,想要起身却被兵士牢牢钳制,不由发怒:“你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张管家也意识到了,急忙解释:“崔三郎,这是我家郎君在庐陵的女儿!”
崔三郎这才松了手,但是刚刚入手的肌肤触感实在好,莫名的,他对她笑了下,邪肆而玩味。修长有力的腿一步跨上枣红色高头大马,对张管家道:“跟姑妈说,过几日我去看她!”说完扬尘而去。
大道上又恢复了喧闹。王氏仔细查看过星月,确定无恙。便和张管家打听起刚才的人来。原来这人是张府的近亲,新夫人的亲侄子,实打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他的父亲,是青、冀二州刺史,祖父更是位列九卿,府里行三,前面两个哥哥也都十分有出息,他自己则任督守殿中将军,总领亲军,守卫宫城诸门及行从宿卫。王氏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如此显赫家世,新夫人必然受宠,初来咋到又孤苦无依的星月日后生活怕是更要小心翼翼?
“张管家,新夫人会不会刁难姑子?会不会折磨姑子?”王氏突然问,她实在太担心了,想想红颜早逝的婉娘的嘱托,又想想在庐陵煎熬的日子里,星月眼神里流露出的企盼,五味杂陈,自相矛盾。
“您怎么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