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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杯
    徐镇长家的晚宴,摆在大堂里,足足有三桌人。

    张思甜的父亲——张忠,作为当地颇有名气的退休厨子,特意被请过来准备这场宴席。

    人手不足的关系,他就叫来了自己的女儿和于知乐,帮忙打下手。

    此时此刻,厨房里人影憧憧,煎炒烹炸,热气熏天。

    于知乐蹲在地上,捋高了袖子,专注地择着菜。

    张思甜则在一边削莲藕,她始终对下午在店里见到、傍晚又偶遇的男人念念不忘,记着他交代的所有事,便跟于知乐说:

    “刚刚那帅哥,让我给你看个东西呢。”

    “没兴趣。”于知乐回道。

    神经兮兮的,能给人看什么好东西。

    “他说你昨天送去的蛋糕都破了耶,”张思甜拧开水龙头,在哗哗水流下面冲洗着刚剔掉一层外壳的雪白藕段:“所以有点生气。”

    “……”还在背后反咬她一口,怂犬作风。于知乐没回话。

    “不过他夸我做的很好吃,所以都吃光了。”张思甜的口气,听起来分外轻快。

    “……”

    张思甜路过于知乐,把藕交到砧板前负责切菜的大妈手中,又说:“说是景炎华的独孙,有钱人都长这么好?”

    “好什么好,”大妈嘟囔一声:“一群吸血虫,准没好事情。”

    “怕又是为了拆迁的事吧,”张父从她手里接过一盘刚切好的草菇,悠悠道:“真以为徐镇把他们当宝贝——不就想伺候这群财主吃顿好的,赶紧走,别再来了。”

    “拆迁?”张思甜瞪大眼睛:“不是好多年不来了么。”

    那会她尚在年幼,说客快把家家户户门槛踏破的情形,迄今仍记忆犹新。

    “现在景元想拿了呗,陈坊只要在一天,他们这帮商人都虎视眈眈。”

    张父感慨着,将手里一碗肉丝下锅,滚油炸开,噼啪吵闹。

    张思甜跑回于知乐身边,与她一道择菜,不一会问:“知乐,我记得你家那房子,你奶奶给你了,是吗?”

    “嗯。”于知乐轻轻应了声。

    六年前,老太太的遗嘱之一,就是把这间从小住到大的二层小楼房过户给她。

    她在病床上握住她的手,轻声交托:你啊,不油嘴滑舌,不会讨巧卖乖,但我知道你行得稳,守得住。

    张思甜幽幽叹气:“要真拆,我的蛋糕店是不是也要被拆啊。”

    “哪有那么容易拆。”于知乐搁下最后一根菜,端起沥水篮,走向了水池。

    —

    正堂里,景胜一行人已经上座。

    他们所在的那桌,刚摆好一圈冷盘,徐镇长随后便抱出了贮藏后屋几十年的佳酿,殷切地给他们倒酒。

    “景总,尝尝看。”

    景胜一手搭额,一手接过他递来的小瓷杯,心不在焉抿了口,点点头:“还不错。”

    闻言,徐镇长也坐下,笑言:“喜欢就好,回头我让家里那位准备几瓶酒,一些土特产给景总带回去,尝尝鲜。”

    “好哦。”景胜漫不经心应道。

    说完就转过头,同左边的宋助理耳语:“你看见了没?”

    “什么?”

    “咳。”他别有意味地清了下喉咙。

    “哦——”宋助恍然大悟,他指的是,刚刚门口巧遇的于知乐。

    景胜勾唇一笑:“我和她是不是很有缘分?”

    “……是!是的!”宋助无奈点头,一边斜瞄自家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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