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 ”李政扯住她衣袖,挽留道:“我不久便要走了,你就当发发慈悲,同我多说几句吧。”
“怎么这样急着走?”钟意不解道:“是回长安吗?”
“不是,”李政身姿挺拔,目光锋利,道:“西突厥蠢蠢欲动,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到了银州, 脚下踏着边境的土地,他不再是在她面前讨巧卖乖的李政, 而是大唐威名赫赫的秦王了。
钟意看的有些恍惚,顿了顿,方才低声道:“此去小心。”
“唔, ”李政应了一句, 语气忽然酸了:“先前你叫朱骓送信求救, 想叫它去找谁?”
钟意瞥他一眼,倒没瞒着, 道:“苏定方。”
“苏定方也在这儿?”李政先前急着赶路, 真不曾在意这些此刻, 听后,微微变了脸色:“你们怎么会聚到一起?”
在长安处,苏定方尚且是潜逃要犯,李政身兼二十二州都督,其中便有银州,作为银州最高军政长官,钟意当然不会语焉不详,将彼此会面之事细细说了。
李政听罢,语气更酸:“朝廷连通缉令都发了,你倒好,之前素无交集,只凭传闻,便相信他是冤枉的。”
“你不信么?”钟意奇怪道:“先前覆灭东突厥,他曾在你帐下听事,我以为你们会很熟悉。”
李政心中一甜,笑着试探道:“你是觉得他同我关系好,所以才帮他的?”
“当然不是。”钟意道:“在长安,定方的名声可比你好多了。”
“我名声很差吗?”李政面上笑意没了,板着脸道:“我也是很小就会背诗习字,得过诸多宿儒夸赞的。”
钟意瞥他一眼,道:“你怕不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出的长安。”
李政聪明归聪明,胡作非为也是真的,当年泾阳候世子之死闹得不小,要不然,依照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宠爱,怎么也不可能把他送到封地去的。
李政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黯然道:“我想同你好好说几句话,你倒好,只想戳我伤疤。”
钟意微怔,低声道:“对不起。”
“一个沈复也就算了,”李政怏怏道:“就到银州的功夫,连一个月都没有,怎么又多了一个苏定方?”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钟意无奈的反驳他:“你少胡乱编排。”
李政道:“就是有。”
钟意问他:“你看见了还是怎么着?”
李政道:“我的阿意这么好,哪有男人见了会不动心?”
他这张嘴,真是跟抹了蜜一样,只要有心,就能甜的人嗓子疼。
“谁说的?”钟意不知说什么好,顿了下,方才道:“卫所军士那么多,遍地都是男人,也不见人家对我怎么样。”
“那是他们自惭形秽,知道配不上你,”李政道:“最气人的就是苏定方和沈复这种,就像猴子看见水中月亮影子就想去捞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钟意被气笑了:“你说谁是猴子呢?”
“你同他们又没关系,”李政道:“急着凶我做什么。”
“我几时凶你了?”钟意啼笑皆非,道:“再说,苏定方上门,还不是因为认出了朱骓?”
“说来说去都怪你,”李政怕再说下去惹她生气,便顺势将话头转到了朱骓身上,斜睨着这匹枣红马,没好气道:“早知如此,出征东突厥时,就该叫你蒙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