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自己看见的一切，难道就都是真的吗？比如，梦死殿内真的有白色的柱子吗？周遭的雾气，真的存在吗？
那一刻，苏墨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或许，他早已在幻术之中，而自己并不自知呢？
想到这里，苏墨心念一动，已经收了摄魂之法。他的神识，马上从那神劫修士的身上撤了回来。
“啊——”
再看，那神劫修士挣扎着惨叫，苏墨不知道他又看见了什么。但是，那个修士开始匍匐于地，然后猛烈抽搐。
他身体里，似乎有无数的虫子一般。他曲卷着，嘶嚎着，最后化为一滩脓血，然后被雾气遮掩。
苏墨冷静地看着一切，不言不语。
因为，这一刻，他有些不能判定他所见的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存在。
深吸了一口气，苏墨还是奔第四面墙壁走去。
四面圆满，或者他就能走出梦死殿。
走过每一根白玉柱子时，苏墨都小心翼翼。还好，一路顺畅，苏墨再没有遇到方才的情况。
第四面墙壁，竟然光华如镜，上面青光淡淡。
在苏墨站在这处墙壁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当苏墨站在这里的时候，那墙壁便似平静地湖面突然荡起微澜。
虚无之中，升起一缕光！那是一道灰蒙蒙的光！
混沌之气！
苏墨的眉头微微一挑。因为，一种遥远而熟悉的感觉，正在弥散开来。
天地之前，轮盘先生。
混沌之中，先出现了一道神奇之力。至于，那道力从哪里来，苏墨并不知道。混沌衍化，轮盘渐成。
轮盘两面，各有一个生灵——沧海与幽冥。
苏墨皱着眉看着一切。
这里，难道要把自己的记忆重复一遍吗？
可是，并没有。
那轮盘形成，青衣、黑衣两个修士背对站立。那便是当初沧海与幽冥的姿态。他们一根而成，但是却背对着背。
他们在轮盘的两端。
轰——咔——
猛然间，天崩地裂，轮盘四散。
苏墨的心微微一颤。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灵魂的颤动。而这一下颤动，或许出卖了苏墨的心魂。
慕惊鸿、文木然、老玄头等等，都没能让苏墨的心微微一颤。
因为，苏墨知道那一切都是幻境。
所以，他保持一种超然的冷静。
可是，在因果轮盘碎裂的一瞬间。哪怕，苏墨知道那是幻象，仍不能完全自制。苏墨，有他的软肋。
呼——哗——
墙壁上骤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有声音回响，便似方才大海的漩涡。可是，在苏墨的双目中，那个黑洞在无限地扩大。
它，似乎要充斥他的整个视野。
沉重的呼吸声！
貌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微的一点光，透过黑暗极为艰难地爬到了苏墨的身前。那光里，有一个青衣人影，盘膝而坐，但是却白发如雪。
他的身边，似乎还盘膝而坐着一个女修。但是，苏墨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他不知道那是谁。
那是何地，何方？
那不属于苏墨三界里的记忆。
呼——吸——呼——
随着呼吸声，那点光，明灭变幻。两个人影，摇摇欲散。苏墨突然感觉自己呼吸的节奏，竟然不知不觉和那呼吸一模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