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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逸崧定律
    “子厚,你这次特意先到扬州来向我辞行,应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吧”高岳先问了柳宗元此行的目的。

    柳宗元起身作揖,然后承认说确实有所困惑。

    “是在光州打画经界后,确定了新的税法元额,我指示刺史,趁机将人户税钱往上足足提升了三成,是也不是。”

    “是也,原先卫公您曾说过,不愿给淮南百姓增税,可而今”

    “出尔反尔,对不对”高岳笑着说出柳心中的想法。

    韩愈和柳宗元肃然,都不敢开玩笑接高岳的话语。

    此刻高岳说到“本朝自推行杨炎的两税法以来,特别注意元额这个字眼,你们应该都懂,所谓的元额便是设定好的税钱总额,各道各州各县,只要按照分摊到自己的元额,将税钱和斛斗米收足便可以了。另外,两税的元额坦白说绝对不算高,拿我江淮来说,每户人家先前均摊的税钱是一年八贯钱,现在增配了元额,涨到了十贯五百文,而斛斗米呢平均下来每亩是稻米五升,若是粟米便是八九升;最后便是加征的户部青苗钱,每亩均摊约十八文钱。且诏书明确规定,州县每年所征税钱斛斗,一切依元额为准,不得随年简责。单纯的这样看,是不是只要一户百姓,能耕作三十亩地,生活便能非常殷实,饱饭之余,还能有钱买服食茶酒,能养得起妻子老人,但事实是这样吗”

    说到这里,韩愈和柳宗元都沉默下来。

    实际情况是,朝廷每年两税元额并没有变化,可百姓的生活却并无改善,且有的州县,逃亡和摊逃的风气愈演愈烈,这情况是韩愈和柳宗元所共知的。

    高岳想对他俩说,这就是著名的黄宗羲定律,也就是每次当封建朝廷统一了税法,百姓在最初段时间得以减轻点负担后,很快就会陷入“官府无加敛之名,百姓却有加敛之实”的怪圈不过高岳是不会说的,因为他俩根本不认得黄宗羲。

    后世,此定律名曰“高逸崧定律”。

    “可让朝廷每三年定一次元额,解决摊逃的风气。”韩愈建议。

    对此柳宗元也持附和的态度,因为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高岳笑起来,摇摇头,然后望着长江的远处,那里是水天一线,便指着那条模糊而绵长的线,对两位说“所谓的元额,就好像是这道线,起起伏伏,但它始终遵循一个规律,那便是天即官府定下这条线,当然争取是越低越好,目的是为了安定人心;而水即百姓能接受这条线,当然是因为他们认为这线是自己应该承受的上限。这道线便是官和百姓共同遵守的底线,即官府口中的元额,也是百姓口中的常赋。杨炎当初推行两税法,也就是将百姓原本承受的杂税,和常赋混配起来,并税改制,并承诺此后永不加额。但可笑的是,没几年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就奏请,两税钱每贯加额二百文,以后绝对会越加越多,即便明里不加,暗中也会以杂税形式来盘剥。每次并税改制,没多久便会催生处新一轮杂税高潮,然后便又是一次并税,周而复始,税负累进,有加无除。所以百姓生活如何能得到改善最后不是枯水干涸,便是浊浪排空。”

    实则高岳在这里,批判矛头所指向的不单单是杨炎的两税法,也是韩柳所不知道的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或雍正的摊丁入亩。

    目光短浅的人,总认为这些改革有多么大的意义,有多么成功。然而实际上,这些改革的本质都是相同的,那便是企图用简化的程序,将复杂的税,并入国家财政的正额里征收,简化的手段杨炎是靠铜钱,而张居正是靠白银1。

    “然则国家一旦定下元额,便丧却了伸缩的弹性。朝廷只能征这么多钱,因为随便加征就丧失了信用。既然元额是固定的,那么所养的官吏数量也就是固定的,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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