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学生自已琢磨出的,我唤其为白起字。”陈白起低下头,颇有几分少年的羞涩道。
“哦,白起?这白起为何意?”老者兴致更浓了。
陈白起却并无不耐烦,她只是犹豫了一下,方道:“白起不过夜梦之时感悟出的字词,并无它意。”
老者见陈白起答得拘谨,却滴水不露,自知也问不出其它,便也不再追问了。
这时,朱岂推开拥挤的人群赶来,他手上正拿着朱春山的书写下的竹简,他先见朱春山一脸失魂落魄地发怔,心中不解,一扭头,比起陈白起他却先一步看见白发老者,他先是睁大眼,随即面露惊喜,连忙敛袍上前行礼:“乙老!”
一声“乙老”,在花树下惊起一片“鸥鹭”。
只因“乙老”便是樾麓书院中的中正书,这能够资格上登高台的决定权,全掌握在他手中。
朱春山一听表舅喊那老者“乙老”时,先是不可思议地瞠圆眼,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身上堆积的肥肉一抖,哑口无声,面色却是一片灰败。
那老者是“乙老”吗?这样说来……方才他对“陈焕仙”的那些不雅粗鄙行为,他皆看在眼中了?!
乙老对朱岂如同朱春山一般并无侧目,只是从朱岂手中取过朱春山所写的竹简,分别对比看了两副字后,便抚了抚白胡子,笑道:“莫欺少年穷啊,寒门亦可出名士啊。”
言讫,他便将那份竹简还给朱岂,负手转身便走了。
莫欺少年穷啊……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中正官的一句话便奠定了这场比试,朱春山他输了。
中正书来当评判,谁敢再否决这结果?
朱春山踉跄地退后几步,面色惨白,眼神慌乱迷茫,嘴中直呼着——不可能、不可能……
而朱岂紧攥紧手中竹简,只觉方才中正官那句“莫欺少年穷”便是一巴掌搧在他脸上,亦是面色青红交杂地呆在原地。
其它士子眼热地在恭送完乙老离去时,皆一脸嫉妒兼羡慕地瞅着陈白起,皆呼他此次运气好,竟能得乙老之眼,说不定会有机会入“登高台”。
底下的议论纷纷陈白起权当左耳入右耳出,她在知道老者是中正书乙老之时,老实说并不惊讶,这老者身上有一种令她感觉到十分舒服的气息,那是一种光辉岁月沉澱下的睿智气韵,她只是有几分意外。
意外这样的人会为她出面,能得一位中正书的赏识,陈白起觉得这算是这次与朱春山比试最大的意外收获。
如今因中正书的一句话,她已能昂着头在“御璟台”内行走,如与其它士族弟子一般理直气壮。
接下来,她会努力攀入“登高台”,以一介寒士的身份。
——
登高台
樾麓之巅,苍松翠柏中,一名身躯清濯骨感的男子裹服在一身褒衣博带之中,临风绰有一番独立寒江的清醒与傲岸,敞口大袖衫经风吹拂,飘逸而轻薄。
青斓衣的男子身侧石上摆放着一块门楹木匾。
木匾上写着: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蹲下,面容气度娴雅,纤骨玉漪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些字,似在感叹又似在留恋,他与旁边抄手穿着兽裘的一粗犷莽汉道:“这当真是他……所作?”
“难道我还会骗你?子期啊子期,你可知,你误了一个学识不凡之人。”那莽汉虽说在叹息,但那冰冷淡漠的语气深处却透着